顧氏榮華(NPH,囚禁,死屍復活) - 偷來的天下

我永遠記得,你說,你愛我...
太陽落下去了,夕陽的餘輝染紅了天角,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變成了玫瑰色,天光與黃沙渾然相融,熠熠生輝。
怨靈谷,千里黃沙,塵土飛揚,底下埋葬著千萬屍軍,他們都是曾經喪生於戰場的英雄豪傑,是他們用不死之軀捍衛東淵大陸的百姓。
遠望過去,巨大的祭壇呈環形圍繞中央的血池,四周的鐵柱上掛著的鐵鏈緊緊束縛著血池中央的女人。
墨發傾瀉,半掩著她的面頰,精瘦有力的身形因著失血過多無力地耷拉著,修長的四肢被鐵鏈牢牢拴住腕關節,她好似一個狼狽不堪的囚犯,在黃沙上處以刑罰。
沒有人會想到,眼前這個折辱不堪的女人竟然是戰神女帝,顧傾城!
女人禁閉著雙眼,她痛苦地口中念念有詞,不住地搖著頭,身子掙扎著蠕動著,引得鐵鏈肆晃,發出陣陣刺耳的響聲。
“不要!不要!”女人艱難地嘶吼著,她眼角滑過一絲血珠,因為她看見了那柄劍一點一點地扎進了男人的胸膛里....
魔都的城牆下,千萬屍兵和魔獸瘋狂廝殺著,遍地都是血腥的屍體殘骸,野獸的嘶吼,詭異爬行的屍體,暴虐與鮮血渲染了整片天地。
巍峨高大的城牆上,身披黑袍斗篷的女人,將一柄彎曲詭異的金色短劍刺入眼前男人的胸膛。
殺了他,他是魔君,作為女帝,為了東淵的百姓,你必須殺了他!
詭異的女聲在顧傾城的腦海里回蕩著,這不就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嗎?你難道忘了自己進入魔都假裝投靠的目的嗎?
可當劍刺進男人胸膛,望著他眼裡的震驚與憂傷時,女人卻不由得後退了,她雙手顫抖著,不住地擺著手,嘴裡呢喃著,“不...我...我...”
她雙眼微紅著,泛起的淚光,她似乎想要努力解釋著,卻又好似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無助地擺著手...
男人卻笑了,望著眼前心愛之人這般模樣,倒好似解脫了一般,緩緩閉上了雙眼,任由身子向後無力地倒下。
在他倒下時,他腦海里閃過了所有與她在一起時的記憶,好似一生都要在這最後一刻快速略過。
“救救我,救救我...”初見時,她那澄澈的雙眸里寫滿了孤獨與無助,害怕與渴求,她那強烈的求生欲吸引了他...
“你好,我...我是...沅陵谷逃出來的女奴...”
“我叫傾城...求求你...你收留我吧...”她卑微地匍匐在他的腳邊,他覺得這一切是那麼荒謬,一個東淵賤民求他一個魔君收留...
可他卻留下她了,許是想著當個寵物一樣的玩意兒留著吧,什麼時候膩了就殺了...
不曾想,這小東西倒是有幾分心思,竟然猜到自己的心思,拚命地討好自己,不知不覺,也悄悄給他枯燥乏味、充滿虐殺的日子帶來點趣味兒...
“您看,這個是奴送準備給您的福祿,在東淵,要給想要保護的人送這個,就能保護他平安....”
“魔都東邊有兩個月亮哎,是不是因為一個月亮太孤單了,所以要一對呀,就像奴總喜歡跟著魔君大人一樣呢...”
“魔君大人,奴在咱們魔都的護城河上種了一大片靈萍,夜裡看起來真是熠熠生輝呢,像一片星河一樣,這是送給您的呢。”
“魔君大人,奴是不是喝醉了呀,怎麼好像看見五六個大人呀?”
“魔君大人,奴有可多害怕的玩意兒了,哪像您這麼強..”
“魔也有畏懼的東西,這世上沒有永遠強大無缺的人,無論鬼神。”
“魔君大人,奴會保護您的,雖然奴現在不夠強,但是奴會儘力的...”
畫面一幕幕掠過,女人澄澈如水的眼眸化作一柄凌厲的血劍刺進了他的胸膛,魔氣大量消散,魔力一寸寸被佛印封住,這個強大如雄鷹般桀驁不羈的男人恍若折斷了雙翼,只能落進深淵。
他恨她吧,恨這個女人偽裝成逃奴欺騙了他,可他卻又該死地不忍心她難過呢,她慌亂無措的後退,微紅的雙眼,點點的淚光,他好似又解脫了,他說不清,他想痛痛快快地恨她,卻無力去恨,他不知該說什麼,這一切真是荒誕又無可奈何...
那時,他才明白,這世間說不清道不明的,只有一個情字罷了,他終究是被一個自己瞧不上的小女奴偷了心...
被殺死肉身的他,好似一個孤魂野鬼遊盪在人世間,他看見了,落寞的顧傾城恍若失心瘋了一般以鮮血獻祭給祭壇,開啟了血壇,召喚了更多的屍軍,屍軍殺遍了入侵沅陵谷的魔獸,打得魔獸大軍丟盔棄甲。
大量的失血和魂力的澎湃洶湧讓女人陷入了深度昏迷與暴走,她的子民很害怕,只好將這個可怕的戰神用永生鏈捆綁在血池中央。
此時,荒無人煙的偏遠的沙丘上多了一個人影,男人一襲白袍,步履小心翼翼,靜悄悄地靠近著血池中央,他軌跡奇特,時而跳躍,時而側身斜步,好似在提防著什麼隱藏的機關一般,男人謹慎地一步步進入血壇。
忽然間,血池周圍的黃沙隨風輕輕揚起而後又迅速恢復平靜。
沒錯,整個血壇周圍都被布施了幻術,而始作俑者正是眼前的男人,東淵軍師,鏡野。
男人目露瘋狂的異色,滲著紅色的血絲,他興奮地張開雙臂,腳步一點點靠近眼前的女人。
“偉大的女帝啊,你可還記得五百年前東京鏡氏一族?”男人沉聲碎碎念著,時不時發出吼聲,似是要發泄內心的所有不滿!
“你們顧氏一族向來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一副唯我獨尊的做派!”
“驅逐我族至西南蠻荒邊境,忍受著怨靈谷積深已久的屍氣,吾鏡氏一族就因為你們顧氏葬送了多少子孫!”
鏡野,偏遠小城的不知名家族鏡氏的家主,數月前,因聰慧才敏得女帝賞識,特命為軍師,與女帝一同親率大軍。可眾人萬萬想不到的是,此鏡氏竟然是五百年前因私下修鍊爐鼎、操縱他人魂脈而被顧氏一族逐出東京城的鏡氏一族,流放於西南邊界。
他偏執接近癲狂地發泄著怒氣,他怨恨顧氏的驅逐,在這個靈氣稀缺的沅陵谷里,鏡氏一族好似一朵漸漸凋零的花兒,許多後人失去了家族秘法的傳承印記,要不了幾百年,鏡氏就湮滅於歷史的長河裡,再也不復當年的恢宏氣勢。
古老的鏡氏一族,乃東淵最強大的精神系家族,除去那一手精妙絕倫的幻術,惑人生死,玩弄於股掌之間,最為神秘莫測的魂術自是鏡氏一族中的北衹秘術,悄無聲息地附著他人神識,控制人與周圍的所有事物!
而自流放以後,鏡氏日趨衰弱,竟連北衹秘術都已漸漸失傳,即使繼承了印記的後人也無法施展其真正實力。
鏡野是一個深謀遠慮的野心家,他不僅要報復顧氏,他還要改寫鏡氏的歷史!
男人慢慢靠近女人,嘴中念念有詞,手指輕舞著,只見男人的眸子瞬間充滿紅色,白色的光點從他體內湧出,一點點纏上了女人的四肢,慢慢地匯進了她的心臟處。
女人瞬間呼吸急促,氣息粗放,瘋狂地扭動著身軀,四肢上的鐵鏈發出刺耳的響聲,她眼裡的鮮血流動得更快,恍若地獄里被處刑的惡鬼一般。
鏡野一點點探入女人的神識,催眠她的同時控制了她的神海,一點點擠壓著她的心臟。
很快,女人身上的顧氏家族印記亮了,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東京城皇宮,天殿里的孔明燈也開始忽閃忽閃著,一旁的國師顧絕和女官始終緊蹙著眉頭。
“陛下!”他們臉色沉重,低聲裡帶著擔憂與些許慌張。
然而,很快,眼前的孔明燈竟然熄滅了!
一顆影石出現在了國師顧絕的掌心裡,只見他緊緊攥著這顆小石頭,眼中滿是痛苦與悲憤。
“陛下...薨...”
而後,影石投射出的內容,卻讓顧絕陷入詫異與躊躇,他怎麼也沒想到,顧傾城死之前,命顧氏一族守護沅陵鏡氏一族,助鏡氏稱帝!
血壇邊上,鏡野耗盡了體內的魂力,終究是控住了女帝的神識,給顧氏一族傳遞了家族密令。
他疲憊地癱倒在地上,痴痴地笑著,他是個賭徒,他在賭,賭顧氏的死忠,賭女帝的死必引起顧氏的恐慌,因為他知道顧絕是一個視女帝命令如法令一般的老頑固,否則也不會任由女帝佯裝成罪奴,親自潛入魔都。
而後,鏡野爬起來了,站在女帝的前方,自己用一柄黑色的迴旋鏢呈現逆向倒旋進自己的胸膛里,任由鮮血肆流,無力地緩緩倒下...
血壇旁的幻術消失了,許多將士感受到了魂力的異常波動,紛紛趕來血壇。
“軍師!”
“陛下!”
“遭了,定是魔君餘孽潛入暗殺了軍師大人!”
“陛下也遭難了!”
而後,只見混亂異常,有人說是魔獸餘孽刺殺,有人說是陛下失血過多、魂力耗盡身亡....
女帝身亡的噩耗很快在東京城掀起驚濤駭浪,次日,顧氏一族聲稱退位,數月不到,家主顧絕親領顧氏一派助沅陵鏡氏一族登基帝位,所有反抗異議者均被顧氏以雷霆手段嚇得噤聲。
自此,東淵大陸徹底迎來了新的紀元,鏡氏時代正式開始。
混亂與撲朔迷離,真相與偽裝,一層層地掩埋於歷史之中,可哪有人會心甘情願地讓出王座?又哪有人會情願做他人支配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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