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拜託你了!」陸競宸跪在地上說道,他無論如何都要恢復季子衡的健康,還有守護少主那一個難忘的笑容──
陸競宸記得季子衡剛當上高中生的那一天,在放學時間,他開著銀色的跑車到那個高中的門口去載他,雖然他知道他的少主很討厭花和所有紅色的東西,但為了應景,他還是買了一束紅色玫瑰花,捧在手上,他風光地迎接季子衡。
陸競宸旁邊圍了許多高中生,連訓導處的主任都被吸引過來,季子衡有些尷尬地繞到一旁走過去,他一直大喊著「少主」,而少主卻裝作不理他,少主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只好坐到車內,緩慢開車,緊追在少主的身後。
陸競宸搖下窗來,朝季子衡說道:「少主,請問我做錯了什麼事情嗎?拜託一定要告訴我,今天本來是想要找你去吃大餐,慶祝你成為高中生的!」
季子衡沒有答話,繼續走著,甚至還跑了起來,陸競宸發現他的少主似乎想甩掉他,只好把車隨便停在紅線上,他不管會不會收到罰單,還是跑車會被吊走,他知道自己得追上去,季子衡的背影彷彿告訴陸競宸,要是不趕快追上來,大概這輩子都別想和他說話。
陸競宸一手捧著紅玫瑰,另一手把胸口的領帶拉開,大步跑了起來,他的體力雖然不比一個高中生來得持久,但在他闊步追趕之下,還是輕鬆地追上了季子衡,他從背後一把抱住季子衡,紅色玫瑰散落在地上,鋪成一條紅色地毯,兩人坐倒在地,嘴巴用力喘息。
季子衡側躺著,背對著陸競宸,生氣地說道:「你幹嘛追上來?你來這邊到底是想要接我回家,還是成為人群的焦點?我說過,我最討厭成為大家注意的對象,你卻偏偏不聽我說的!」
「你是在生這個的氣?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帶了這一束紅玫瑰呢!」陸競宸望向季子衡的側面,他的臉剛好被夕陽染成柿子的顏色,人兒的背影卻略顯孤單寂寞,陸競宸不捨地抓住他的肩膀,繼續說:「對不起,違背少主的意願,擅自行動,不過少主別再氣了,會氣壞身體的。」
陸競宸沒有料到自己的無心之過,會讓他的少主發這麼大的脾氣,因為自從季子衡逐漸懂事,懇求老當家讓他去學校上課,結交不少與季家無關的朋友后,性情變得比較溫馴些,老當家還特別砸錢給學校,當上家長會長之類的,老當家蠻樂於主持一些家長間的活動,或是校慶去露個面,讓大家知道誰是季子衡的爺爺,當然事後季子衡氣得一整個禮拜都不跟老當家說話。
陸競宸小聲地偷笑著,他忽然想到許多他的少主曾經為了什麼事情鬧脾氣,又為了什麼事情而傷心,在陸競宸當了少主的保鑣后,他沒有一次錯過少主的運動會、家庭座談會、同樂會或園遊會,這一路上,他一直關注著少主的成長與改變,內心變得越來越傾向少主這一邊,連他都為自己的變化感到不可思議。
季子衡轉了過去,捏住陸競宸的鼻子,不悅地說:「我聽到你的笑聲了,笑屁啊!你的少主心情非常不好,居然還敢笑,看我怎麼跟老當家『美言』幾句。」
「少主是屁嗎?少主不應該說『笑屁』這個詞,以後少主作為一個當家,要連罵人都機掰到一個地步才可以,這樣人家才會對你俯首稱臣,少主要學習罵人和諷刺的美學。」
季子衡聳了聳肩,「陸競宸,你乾脆叫我去當一個文藝青年比較快,我還比較喜歡你用『機掰』這個詞,直接了當戳到別人的痛處,唉……我會去看的,要扛起一個家族真不容易,除了要會打架,還要賣弄文字。」
「少主,不生氣了?」陸競宸從後方拿出一枝完好的玫瑰,遞給季子衡,開心地說道:「恭喜少主成為一個高中生啊!你可是奮鬥了一整年,考上一所還不錯的高中呢!」
季子衡揚起詭異的笑容,他太常扳著一張沉悶的臉,都快忘了到底該怎麼笑,他接過玫瑰說道:「謝謝你啊,陸競宸!送了我最討厭的花朵,但……今天我卻沒那麼討厭這種顏色的花了……」
陸競宸看到季子衡難得露出笑容,宛如背後依然溫暖的晚霞,雖然他的少主笑起來不太自然,不過那是陸競宸這輩子看過最甜美的笑容,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卻隱約看到他的少主樣子不太對勁,少主逐漸靠近他的臉龐,而他的雙目被夕陽的餘暉奪走的那一刻,唇瓣留了一些柔軟的觸感。
季子衡抱住陸競宸的身體,表情有些彆扭地靠在他的耳旁說:「我會生氣,是因為看到大家想要霸佔你,不過我們剛剛做了一個誓約之吻,從今往後你必須一直待在我的身邊作為我的槍,保護我,扶持我,記住了,你是我的……」
「嗯,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槍了。」
那時候的他們日子蠻美好的,他幾乎都快忘記少主曾經有這麼一面。
陸競宸被艾德溫醫生從地上拉了起來后,艾德溫醫生為了幫言唯曦製冰淇淋,留他一個人在診療室,他側坐在沙發扶手上,撫過季子衡的黑髮,他低頭俯視季子衡俊俏的臉龐,說了一些話后,他重新覆上新的誓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