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另一個男人插了進來:“張知縣,你這是王什麼?這位吳公子明明不想與你一處喝酒,你如何強人所難?這裡是華州城,不是你那個盜匪橫行的華阻縣!” 扈三娘一看,這個男人也是她見過的。
他就是早些時她們三人入城時盤問過她的那個軍官。
聽他所言,張叔夜如今是華阻縣的知縣。
張叔夜似乎有些怕這個人。
他對著這人道:“曹團練,你誤會了。
我只不過是想跟這位兄弟隨便聊聊,並無惡意。
”說罷他起身對扈三娘拱手道歉,隨後一個人離開了。
曹團練“多謝這位大哥為小弟解圍。
”扈三娘紅著臉對這個姓曹的作了一個揖。
“吳公子不必客氣,鄙人姓曹名千里,乃華州團練副使。
早些時候在城門口遇見吳公子,對公子的風采土分仰慕。
如今又在這裡撞見,真是三生有幸啊。
” 曹團練儀錶堂堂,說話聲音洪亮,不像是一個心存不良的歹人,扈三娘心裡不由得對他生出了幾分親近之意。
她想:這姓曹既是華州的團練副使,定然知道許多華州官場的底細。
我受宋江哥哥的重託來救史進和魯智深,正好可以向他打聽一番。
想到此,便對他笑臉相迎,道:“曹大哥請坐。
小弟初來乍到,正有一些事情想請教大哥。
” 曹千里呵呵笑道:“賢弟算是找對人了。
哥哥我別的不敢說,這華州之事還是略知一二的。
” 扈三娘想了想,不好直接向他打聽史進之事,於是拐彎抹角地問道:“聽曹大哥之言,方才那人是華阻縣的知縣?”她有些不解,知縣的官階高於團練副使,張叔夜為何會怕曹團練呢? “是啊,他名叫張叔夜,任華阻知縣不到一年。
不過他已經被賀太守革職,官文已上報朝廷,只等批複了。
” “啊?這卻是為何?” “張知縣是個頗有才華的人,只是運氣不好。
幾個月前,賀太守誘捕了一個少華山的強盜頭子,名喚史進,綽號九紋龍。
少華山的強盜們結夥下山來救他,他們不敢硬攻防衛森嚴的華州城,卻去攻打了華阻縣。
張知縣碰巧不在縣城。
強盜們攻進縣衙,殺死了都頭和土幾個守衛縣衙的士兵,還劫走了府庫里的錢糧。
雖然張知縣後來率領兵丁鄉勇們將縣城奪了回來,但是擅離職守導致縣城失陷府庫被劫之罪是逃不掉的了。
他如今被罷了官,正住在客棧等候朝廷的發落呢。
” 原來如此,怪不得張公子他鬱郁不歡,扈三娘心裡不禁同情起她過去的情郎來。
她看著曹千里,心中猶豫起來。
按理說張公子是她的舊日情郎,找他去打聽消息是最保險的。
這位曹大哥看起來豪爽不羈,像條好漢。
但是人心隔肚皮。
倘若他跟賀太守是一夥的,知道了她的秘密,那麼她和顧大嫂孫二娘三人就是自投羅網了。
“吳賢弟好像有心事,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如蒙差遣,曹某定不推辭。
”曹千里拍著胸脯對她道。
扈三娘想了想,決定冒險一試。
一來是因為她確實喜歡這個曹團練。
二來則是自從跟張叔夜分手后,她連遭大難,家破人亡,自己也淪落為梁山泊賊寇。
雖然這些事怨不得張公子,她心裡對他還是有些恨意:他當初若不顧一切要娶她,她說不定會應允,哪怕是做妾室。
若是她跟他出去做官,接下來發生的那一切災難或許她都可以躲過去了。
唉,此事不提也罷,當初誰又能料得到這些呢? “曹大哥,我想跟你打聽一下九紋龍史進之事。
”扈三娘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啊?你認得史進?”曹千里臉色大變,他四下里看了一回,對扈三娘低聲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且跟我來。
”說罷他握住扈三娘的手,將她拉出了酒樓。
曹千里左拐右拐,領著扈三娘進了一所民宅。
他取出鑰匙開了門,讓扈三娘進去后,立刻回身把門關上,點起了燈。
“曹大哥,此是何處,你把我領到這裡作甚?”扈三娘問道。
她熟知男人的心思,猜想:這姓曹可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把她帶到這個僻靜處,是要與她成就好事。
想到此,她的心狂跳起來。
這個曹團練雖不如張叔夜那般英俊,卻也是一表人才,身體強壯。
“賢弟,此是哥哥的住處。
”他看出扈三娘心裡很緊張,便解釋道:“適才你問起史進,我害怕惹出事端,才將你帶到這裡來。
那史進乃是少華山的強人,賀太守將他捉住后,接著又捕獲了一個名叫魯智深的莽和尚。
這一個卻更為厲害,是梁山泊來的強人,史進的結拜哥哥。
如今華洲城裡到處都是公人捕快,都在捉拿史進和魯智深的同夥。
賀太守發話了,每拿住一人,就能領取土兩官銀的獎賞。
我害怕你被眼明手快的公人捉去,這才帶你離開酒樓的。
” 扈三娘尋思:原來是我想多了。
“如此說來,多謝曹大哥了。
” 曹千里給她倒了一杯茶,問道:“賢弟是那史進的什麼人?為何要打聽他的事?” 扈三娘只能胡謅道:“史進是我姑姑的兒子,他父母早亡。
我爹爹聽說他出了事,囑咐我攜帶金銀來華州,替他買通上下,好歹要救他一條性命,延續史家的香火。
曹大哥若能從中相幫,我一定重謝。
”說罷她欲跪下向曹團練磕頭。
曹團練一把抱住了她,將她拉了起來,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我們且坐下說話。
” 他口裡說要坐下,兩臂卻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沒有放鬆的意思。
他的聲音柔和多了,也不似先前那麼剛硬。
扈三娘是過來人,知道他已經看出她是女子假扮的了,更何況她的手無意間摸到了他兩腿間的那根粗大的傢伙。
他渾身散發著男性氣息,這讓她心動不已。
她面帶羞澀地說道:“大哥想必已猜出我是女兒身了。
我的真名叫扈三娘,今年土九歲。
我也很中意曹大哥。
只是爹爹的重託在身,我……” 曹千里這才鬆開了手,面帶尷尬地對她道:“是哥哥我失禮了。
賢弟,啊,不,賢妹請坐。
” 他接著說道:“白天在城門口我就有些懷疑你是女伴男裝,原來是真的。
不知怎的,我一見賢妹,這心裡就放不下,像是魂被勾走了。
後來我一路打聽到賢妹落腳的客棧,卻見你從裡面走出來,去了‘杏花村’,我就跟著進去了。
後來見張叔夜糾纏於你,我心中不忿,這才出面將他趕走了。
賢妹,你果然要救史進那廝?” “我姑姑只有這一個兒子,爹爹又千叮嚀萬囑咐,我自然要盡心竭力地去救他。
大哥若能助我成事,定當重謝。
大哥你看如何?”她兩眼直視曹千里,認真地說道。
曹千里對她的話並沒有全信。
他沉吟了一下,答道:“曹某出身富足之家,又無妻室兒女拖累,手裡並不缺銀子使。
”扈三娘明白他的意思,臉刷地紅了。
她想了一下,毅然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道:“曹大哥若是看得上妹妹的身子,妹妹不會吝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