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元英立刻帶人前往蘇府,查看蘇淺兒的閨房。蘇家人自然是阻攔不讓,但當她們得知龐元英是龐太師之子的身份,再看到御賜金牌之後,誰也不敢造次,任由龐元英帶人去調查。
距離案發已經十天了,蘇淺兒住處的後院已經被打掃過數次,看不到什麼雜亂腳印。龐元英就打算詢問當晚跟蘇淺兒同屋那兩名貼身丫鬟。結果蘇家管家告知龐元英,那兩名丫鬟受了家法后,一個發燒病重,兩天前已經死了。另一個倒是在苟延殘喘,但處在昏迷之中,已經說不了什麼話了。
龐元英堅持要見,家丁就將他引到馬圈處,在馬糞堆邊上放草料的地方,看到有一名消瘦的女子蜷縮著身體躺在草席上。身上早已狼狽不堪,粘著諸多臟污,嘴唇慘白雙眼緊閉,若非胸口微微起伏,很像個死人。
白玉堂瞪著蘇家的管家。
“諸位大人,真不是我們蘇家刻意刁難下人。但她們的賤命怎麼和怎麼能尊貴的三小姐相比?因她們的錯,害三小姐慘死,這下場便是她們自作自受。連小姐都照不好,活該如此!”管家解釋道。
龐元英令手下將這名姑娘抬抬回府衙醫治。
蘇家長子蘇茂急忙從外頭趕回來。她聽了龐元英此話,立刻不願意地阻攔,表示這丫鬟是蘇家的人,死也應該在蘇家死。
“這丫鬟是案子重要的目擊證人,我們蘇家也算是官貴,更該做表率配合官府辦案。便是不想如此,按照規矩,你們也是應該配合。懂嗎?”龐元英挑眉,態度不爽地反問蘇茂。
蘇茂故作不懂搖頭,表示不明白龐元英話里的意思。
“不懂沒關係。回頭我寫一個告示張貼在霸州和東京城,你們可能就懂了。蘇家聲稱蘇小姐無辜被擄后,破壞案發現場,蓄意謀害目擊證人,全然不配合官府的調查,以圖通過上述舉動來自證自家小姐的清白。做法聰慧之至,讓人拍手稱快啊。”
“這……這……龐少尹,您怎麼能這樣誣陷我們蘇家,我們沒有破壞案發現場,也沒有蓄意謀害目擊證人,我們配合……”蘇茂最後自己底氣不足,說不出話來,只好同意龐元英將那丫鬟帶走。
丫鬟被運回霸州府衙后就被仔細診治,用了葯。
“身上發熱的厲害,仍處於嚴重昏迷之中,未必能醒過來。”周子玉回稟道。
白玉堂聽完之後,對旁邊應道:“蘇家很可疑。”
“何止蘇家可疑,南康郡王往身邊的那幾個隨從,還有這霸州府尹,都很可疑。在他們的遮遮掩掩下,兩名死者就好像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陵墓門前。”
第68章都是些什麼
“我不放心府衙找來的大夫,一定要把她救醒。”
龐元英吩咐青楓暗中多找幾個大夫給這名丫鬟看病,用藥自己抓,自己人熬,不讓外人動手。
這之後,龐元英問周子玉要案發現場的血圖。周子玉搖了搖頭,“剛回來我就想著了,但血圖此刻不在蔣大人這邊,被晏大人的屬下拿去了,至今未還。”
龐元英二話不說,直奔晏殊的住處。因見晏殊的住所更寬敞舒適,龐元英更甩了臉子。他打發走閑雜人等,猛力關上門,單獨和晏殊在房內理論。門外的周子玉和眾多隨從們,依稀聽到屋裡傳來吵聲,還有碎瓷聲。
最後,龐元英拿著圖從晏殊房裡出來,同白玉堂一道走了。
周子玉帶人進屋,看到地上摔碎了兩個茶杯,碎瓷片、茶葉和茶水濺得滿地都是。
晏殊負手背對著眾人,身姿卓然,盛怒之中的他凌厲得令人敬畏,但渾身上下依舊些許透著溫潤的斯文氣,讓人心中不自覺地生出親近意願。
“打掃乾淨。”
周子玉吩咐下人後,對晏殊拱手,詢問他可有什麼地方需要自己去做。
晏殊回頭,側眸看一眼周子玉,笑了笑,擺手示意沒有,她可以退下了。
周子玉在行禮,轉身退了出去。
晏殊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喊了一聲,問周子玉:“你為何留了下來?若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你一直都是跟著龐少尹辦案。”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周子玉道。
晏殊驚訝地看她,“你知我的詞?”
“大人乃名人雅士,屬下知道您的詞並不奇怪。”周子玉淡淡勾著嘴角,含蓄斂住了笑容,“龐少尹畢竟年少,做事輕狂,說話辦事難免有衝動之處。大人何須跟他計較,白白氣壞了身子,惜眼前值得您珍惜的人和事便是。”
“你倒是看得通透,還拿我的東西教訓我。”晏殊笑了下,隨即多謝周子玉的提醒,他明白了。
周子玉同樣會以微笑,對晏殊再一次畢恭畢敬行禮,而後退下。
晏殊盯著周子玉纖纖的背影出身許久,方收回目光。
……
蔣文亮用了晚飯後,剛凈手,就見周子玉推門進來,而後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