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逼為師弒徒 - 第41節

齊楚風姿翩翩,清雋洒脫,是一副風流不羈的貴公子模樣。
只可惜他和齊小狗實在不對付,兩人湊在一起就忍不住嗆聲,只待了半盞茶的工夫就離開了。
“最多半個月,你准哭著乖乖回王府。
”離開前,齊楚說,“還修仙,你去試試能不能舉起蕭毓的那把劍都成問題!” 齊小狗憤怒地一腳踹在木門上。
木門抖了兩抖,掉下來。
第35章 撩騷…齊銘公子。
” 江小書略有尷尬,對這位原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舍友一時不知該以什麼態度應對了。
但沒想到齊小狗比他更尷尬,一張俊白的臉全燥紅了,有點不好意思,又假裝不耐煩地樣子,對江小書擺擺手,“什麼齊公子,我就是齊幼犬。
” “……” 真是很有個性的官二代。
“這麼久,你是跑哪兒去了?”齊小狗從案几上抓起只橘子,拋給江小書,“你的貓整天找你,我快煩死了。
” 江小書回來時就看過門口的貓盆,見裡面的糧食還是滿的,想來齊小狗雖然嘴上抱怨,實際上倒是對貓崽不錯。
“唔,我和七門主一起出去了一趟,”他蔫兒吧唧地趴在桌子上道。
從前天起,江小書就沒合過眼。
經歷大起大合地,水米也未進半分,然而此刻新鮮清香的橘子近在他眼前了,江小書也半分食慾都無,一心全在琢磨怎麼能混進留君苑裡才好。
“七門主?”齊小狗想了想,“聽人說這次弟子大會出了內鬼,七門主平亂時受傷了。
” 江小書煩躁不堪,橘子在他手裡滾來滾去。
哪裡有受傷這麼簡單? 儘管他不知道長情中藏著什麼奧秘,但看蕭逸雲那天的反應,絕不可能僅僅是“受傷”這麼簡單。
可恨的是現在不僅全門戒嚴,連留君苑也不能輕易靠近。
江小書獨自謀划著,也不回齊小狗的話,片刻后他直接拍案而起,“不行,我得去看他!” “看誰?”齊小狗被驚了一下,“七門主?你能進去留君苑?” 正規的法子是走不通的,但江小書從小爬房走瓦,各種不入流的手段都有的是,唯一的缺陷就是得冒些風險。
齊小狗見他沉默不語,一時把江小書的不便透露會錯了意,自己的兩道長眉也深蹙起來。
他艱難地思忖半響,無比仗義地站起身,豪邁道,“沒事!我幫你。
” “你?” 齊小狗有點小得意地露齒一笑,“這個王府公子的身份,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那麼討人厭。
” 他從枕頭下翻出塊玉牌,看上去做工土分精巧,應該是出門在外時,到萬不得已時用於自證身份時用的了。
雖然承諾的時候說的豪情萬丈,齊小狗實際上也還是個少年心性。
他從小在王府長大,被父母嬌花一樣護著,說不定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撒這麼大的謊。
一路上齊小狗都有點緊張,手裡緊緊握著玉牌,嘴中念念叨叨的,像在準備台詞。
然而走到留君苑拐角處的時候,江小書卻一伸手,把玉牌從他手裡抽了出來。
齊小狗錯愕:“你做什麼?” “把玉牌給我就成,免得連累你。
”江小書說,“萬一我被發現了,你就說這玉牌是我偷你的。
” “但是……” 江小書打斷他,“就算你是王府公子,能成為蕭毓的關門弟子也不容易。
”他長長嘆了口氣,“你那麼想拜他為師,可千萬不能因為我就攪黃了。
” “可你——”齊銘還欲說什麼,江小書只嬉皮笑臉地對他眨了眨眼睛,一揮手走了出去。
不得不說,江小書此人簡直膽大包天。
就連齊銘本人假傳口令,來之前都緊張得不得了,他卻跟守衛的門徒說什麼都鎮定自若,各種謊話信手拈來,甚至上一句胡扯還沒扯完,腦子裡就已經把下一個用來圓的謊話編好了,還都編的完美無缺。
“二門主真是這麼說的?”門徒將信將疑。
“我師父和七門主一向交好,你們難道不知么?”江小書鄙棄地看了門徒一眼,“就算你不信二門主,這玉牌你總得信吧?難不成連這洛陽王公子的玉牌,你也認不得了?” “是,是……不過……”門徒表情土分糾結。
他抬頭看看江小書,又低頭看看手裡的玉牌。
這玉牌是信物不假,也的確有蕭毓收了王府公子為徒的傳言,但是齊小狗一向厭惡別人提起自己的身份,至今齊銘長何模樣門中根本沒多少人知道。
一時間門徒又怕開罪了這王府公子,又怕自己認錯了人,釀成大禍。
“那這樣吧,”江小書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我屁股上有塊胎記,要不現在脫下來給你驗驗?” “……” “這、這,不用,不用……” “有什麼不用?”江小書冷笑說,“你這般盡職恪守,要是沒抓緊時機,下次能這麼羞辱王府世子的機會可就少有了。
” 一頂巨大的罪名從天而降,頓時把門徒砸的暈頭轉向,一時間哪裡還敢說個不字。
他立馬客客氣氣地向江小書道了歉,連道幾聲“冒犯”,謙遜有禮地親自把江小書送到門口。
江小書邊走邊想,這等待會兒回去,估計是得賠給齊小狗形象損失費了。
留君苑門外把守極嚴,裡面卻是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
地面上的積雪化開了些許,牆角有幾朵紅梅落在白雪上。
竹葉尖尖上偶爾滴落幾顆水珠,幽幽暗香在空氣中浮動。
江小書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連踩進雪地時的輕輕“噗”聲都沒有。
但他在外院逛了一圈,都沒看到蕭逸雲,只遙遙瞥見長情插在雪地里。
它周圍都是潔白的落雪,一個腳印也沒有,就像被人遺棄了。
長情在空無一人的院子里低吟不止,可江小書一靠近,它竟突然平靜下來。
江小書看了它兩眼,猶豫片刻,沒敢亂動,轉身離去。
奇怪的是,他轉身一走,長情竟又開始微微顫動,就像在挽留他似得。
江小書來回試了幾遍,見長情真的就是這個意思,並非是碰巧。
“你怎麼跟撒嬌一樣?”江小書笑嘻嘻地在長情前面蹲下身,“哭著求著帶你走?” 他看著這冰雕玉琢的刀,心想,怎麼蕭逸雲的東西都跟他性格差別那麼大? 江小書把手放在長情刀柄上,微微用力,將它抽了出來。
說來也怪,剛才還極不安分的長情,此時到了江小書手裡就立馬平靜了。
江小書也學著把它收進袖子里,心想等待會兒找到蕭逸雲,再還給他。
原以為既傳言蕭逸雲是“受傷”,那麼多多少少得修養著點,卻沒想到蕭逸雲並不在內殿,人反而在後院里。
上次給貓崽洗澡時挪過來的屏風,現在還是沒放回去。
江小書繞過屏風,就看見蕭逸雲。
他坐在梅花樹下,穿著一身閑散飄逸的廣袖衣袍。
素白的領子,銀色的暗紋,邊角處綉有隻翩翩欲起的鶴。
手邊的茶水煮得正沸,發出汩汩的聲音,裊裊白霧升起來,將他的半分側臉襯得隱約,恍如天上的謫仙。
江小書看得不由呆了呆。
他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這樣安適,毫無壓迫力的蕭逸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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