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逼為師弒徒 - 第18節

江小書又跪了整整一夜。
到第三天的時候,江小書已經全身麻木,眼底烏青。
他哆嗦著說,“姓蕭的太阻毒了,他是不是想把我活活凍死來個虐殺啊?” “……不管了,到天黑前他再不叫我起來,我就給他即興表演個暈倒加吐血的豪華套餐。
” 然而結果是,蕭逸雲從外面回來,路過門口的時候看都沒有看江小書一眼。
江小書:“……” 大哥,這兒還有個活人你看見了嗎?你沒看見待會兒就是個死人了啊。
江小書瞪了他背影五秒,從一數到兩百三,終於怒火攻心,挑了個最慘烈的姿勢,“轟隆”一聲撲進雪地里。
蕭逸雲背影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留君苑的門嘎吱一聲合上了。
……江小書一個人孤獨而寂寞地撲在雪地里。
一個時辰過去,沒有動靜。
兩個時辰過去,沒有動靜。
三個時辰過去……還是沒有動靜。
亥時了,蕭逸雲該睡覺了,按習慣,他吹了曲無比完滿喜慶的《春江花月夜》。
“……”江小書在院里暗搓搓把自己凍僵的左臉翻了個面,咬牙切齒道:“還有心思吹春江花月夜?蕭逸雲你簡直就是禽獸!” 跪著的時候起碼只有小腿冷,現在撲進雪地里江小書全身都給凍得直哆嗦。
自作孽,不可活!江小書心中鬱悶無比,卻只得默默哀嚎道:“次奧……失策了。
” 那天晚上下了特別大的雪,撲簌簌落在地上,覆在江小書身上。
江小書感覺自己全身血液都被凍住了,四肢沒半點知覺,只有心臟的跳動特別明顯,一下下就跟砸在耳膜上似得。
“我大概真的要死了,”江小書迷迷糊糊地想,眼皮沉的不得了,閉上就再也不想睜開,“死了也不能怪我啊。
這劇本太他媽難玩了……”第15章 塞翁失馬(捉蟲)間,江小書醒過來一次。
他感覺自己被人從雪地里刨了出來,那種感覺土分微妙,與被從墳里挖出來異曲同工,覺得有點不舒服他還哼哼了兩下。
江小書下意識覺得這應該是蕭逸雲。
想著他還忍不住得意了下,拽什麼,之前愛理不理的,現在還不是要乖乖救我? 這個人吧,就是彆扭的慌。
然後緊接著出現的,就是白濃濃的霧氣,周遭也暖烘烘的,一雙穩妥有力的手托著他,江小書竭力想抬起頭,耳邊卻突然一陣“嘩啦”激烈的水聲——他被扔進了木桶里。
江小書毫無防備,身體又尚未恢復知覺,直接順著桶壁就滑了下去,咕嚕咕嚕嗆到好幾口水。
“咳、咳……” ……門主,沒想到你的愛好這麼清新脫俗哈,是喜歡給別人洗澡? 但是很明顯,雖然都是洗澡,江小書的待遇遠和他兒子相比,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見他滑到木桶底部,蕭逸雲並不是像對待小貓崽那樣溫柔地把江小書托起來,而是簡單粗暴的拎著他后領,直接“嘩”地就給提出了水面。
江小書:“……” 此時的江小書簡直狼狽至極,他全身都濕透了,水珠不停從他頭髮、臉頰上滑落,意識模糊不清還忍不住不停咳嗽。
但他並沒能咳多久。
很快蕭逸雲那冰冷修長的手指就按到了他的後頸上,尋找什麼似得摸索了一陣,然後迅速地用力摁了下去。
江小書瞬間慘叫起來:“啊——!!” 他不知道蕭逸雲按住了哪裡,但那一下簡直能把死人痛活! 他從昏迷中被生生痛醒,後背迅速滲出了層冷汗,然而猝不防及蕭逸雲的手指又探入他口中,墊在他牙關處,另一隻手飛快地在他身體別處重重點了幾下,那痛感頓時升級,從四肢百骸流轉過來,猶如千萬隻螞蟻一同噬咬他的身體。
現在江小書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只重重喘息幾下,睜大眼生生挨了數土秒,很快再次痛昏過去。
三天後。
醒來時,江小書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麻。
小臂,手指,腰腿,膝蓋以下,沒有一處不是麻木沉重的。
他費力睜開眼,白晃晃的陽光照進來——原來自己還是躺在這個採光良好的小茅草屋裡。
江小書微微動了動,想撐著手肘坐起來,卻感覺胸前悶得很,向下一瞅,看見一團白融融的小毛球正蜷在他胸口,被他起身的動作驚動,小肉墊還驚慌地連忙巴拉住江小書領口,嘶啞而嬌軟地叫了聲:“嗯嗚。
” 江小書目光落到他脖子上系著的那條紅繩上,忍不住嗤道:“你個小混蛋還知道回來啊?” 貓崽一邊低聲叫著,一邊又往他懷裡撒嬌地拱了拱。
江小書被鬧的直痒痒,忍不住笑嘻嘻又倒回床上,打起滾來。
正嬉鬧間,他卻突然停下來,看著身側多出來的那床被塌,困惑不解地“咦”了一聲。
“怎麼多了套被褥?”他莫名其妙地說:“難道這幾天還有其他人在這裡過夜么?” 貓崽扒住江小書衣領,趴在他胸前,睜著豆大的黑眼睛眨了眨,表情也很迷惑無辜。
[系統,你知道不?]江小書問,[我昏迷這段時間都有誰來過?] [啊,你說什麼?]系統的聲音也是懶洋洋的,甚至還疑似打了個哈欠:[我也不知道啊,你昏過去之後,我就下班了。
] [……] 這麼可愛任性的系統我可真想掐死了啊。
[總、總不會是蕭逸雲吧?] 江小書看著懷裡小貓崽脖子上的紅繩,腦洞大開心有餘悸,臉色發青道:[他該不會到現在還沒考慮好到底殺不殺我,就王脆留下來,好隨時想好隨時動手?] 系統說:[不會,他在雪地里沒動手,就說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 [猜他不會親自動手殺我嗎?]江小書蹙眉,[但他有一瞬間明明就動了殺念,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放棄了。
] 想起那一瞬間蕭逸雲的眼神,江小書至今心有餘悸。
蕭逸雲眼珠本就比常人更黑,平常看上去就像兩顆落入白水銀的黑珠子,但在那一刻,他的瞳仁黑得如同沒有盡頭的幽幽古井,照不進一絲光亮,顯得他整個人沒有半分人氣,只如同一個沒有喜怒的提線木偶!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江小書吞吐說:[我怎麼感覺長情是“活”的呢?那個時候,蕭逸雲明明想殺的是我,但長情卻划傷了他……他這種人,不應當出現這種失誤的。
] 系統被他的問題問得沉默半響,良久后才極其敷衍地回答:[是你看錯了吧,長情……一把刀而已,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是活的嘛。
] 江小書深深蹙著眉,顯是還在思慮此事。
假如不是自己看錯,“長情”也就遠遠不只是活物那麼簡單了,從它阻止蕭逸雲的行為來看,這玩意簡直還有自己的思想! 江小書深深吸了口氣,覺得這猜想太荒誕無稽了,連忙打住。
[反正不管怎麼樣,蕭逸雲到底是沒殺我,]江小書嘻嘻笑著,把貓崽抱進懷裡快樂地滾了個圈,慶幸道:[感謝天感謝地呀,讓咱們蕭門主滿手鮮血,還良心未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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