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逼為師弒徒 - 第17節

啊啊啊啊太感動了,江小書心中百分百優越感地想,這種超脫生死,決意修仙的精神是何等地打動人心啊。
結果回應他的是,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一陣冽冽寒風刮過,要不是沒有落葉,真是土足的應景。
江小書也漸漸從開始的胸有成竹,慢慢變成了忐忑,到最後甚至有點絕望了。
……總、總不會,真的叫我去死吧?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就在他剛想完這句話的下一秒,蕭逸雲終於不負眾望地開口了,依然是那清冷漠然的聲線,毫無起伏地說:“不懼死?……既然如此,你便自行了斷吧。
” “哐當”,一柄長劍扔在他面前,鐵質的劍刃泛著冷冷的寒光。
江小書:“……”???!!! 門主!師父!我就跟你客氣一下的,你怎麼還當真了?! 無比的震驚和絕望下,江小書猛地抬頭對上蕭逸雲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既淡的一點波瀾也沒有,又像凍了千年的古井,幽深平靜。
看的久了,也會被感染上那種由心底深處生出的絕望。
這樣冷漠疏離的目光,讓江小書幾乎懷疑,他給貓崽洗澡時流露出的那份溫和柔軟或許根本就是自己的幻覺! 蕭逸雲就那麼一動不動,冷冷地看著他,江小書仿若被人從頭到腳澆了盆冰水,僵僵與他對視良久,過了很久才緩緩垂下頭,顫抖著手指去碰那把扔在地上的劍。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太多飽飽們誇得我太害羞了,分慚愧,后再也不拿字數開玩笑了,保持短小,和腎,從我做起(。
)下冬日送溫暖的飽飽們,雷鋒錦旗正在趕製中嘻嘻:血腐蟬蟬和瓜總的地雷,思歸,糯米(+10)的營養液~ 江小書,卒這麼死了? 那一瞬間,巨大的死亡阻影籠罩著他,江小書心裡閃過千萬個念頭,想過無數個辯解的理由,然而蕭逸雲的目光猶如實質,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很慢很慢地把劍捧起來,擱在自己脖子上,絕望的閉上眼,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求助:[……系統,系統……] [……你再不出來,你就要永遠失去你的寶寶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有沒有辦法再救我一次?] 系統慵懶地冒出個頭,涼颼颼地道:[哦喲?這不是咱宿主嗎。
怎麼啦,王嘛把劍比在自己脖子上呀?快快快,放下,這可多危險哪!] [……] 江小書沉默半秒,生死面前他果決地選擇捨棄尊嚴,陳懇道:[我錯了,系統霸霸,求您救我吧。
] 系統嘻嘻嘻客套道:[哈哈哈崽,你這說的哪裡話,見外了,你可真是說的太見外了。
] 江小書:[……] 你他媽到底說不說! [有一個方法。
]客套一圈,系統終於慢吞吞地開了尊口,[……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現在沒辦法了嘛,你也只能試一試。
反正最差的結果也不過如此,你……] [霸霸,您先說行不行?]江小書欲哭無淚:[不然您待會兒就真要去閻爺爺那裡領我了。
] [……其實這個方法就是,]系統長呼一口氣,語氣極為複雜道:[就是你不要動。
或許只要你自己不動手,蕭逸雲他……他就不會殺你。
] 江小書一愣,下意識問:[為什麼?]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系統裝作不耐煩地樣子想把江小書敷衍過去:[……時機到了我再告訴你。
] 江小書:“???” 這其中藏著什麼玄妙,為何若是蕭逸雲自己動手,他就不會動手殺自己? 江小書心中無比狐疑,現下卻又別無選擇,迫於無奈還是只能一試。
雪地里,他握著佩劍的手滲出細汗,竭力仰起頭望向蕭逸雲雪白冰冷的臉頰,漆黑的瞳孔里寫滿了絕望。
江小書一言不發,嘴唇卻在微微發抖,像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那種看向蕭逸雲的眼神彷彿是燃燒著火苗,帶有一族灼人的執拗,在瀕死之中等待他最後的救贖。
掙扎許久,“哐當”一聲,長劍再一次落在地上。
“……我做不到,”江小書挺直的脊背一下子松垮下來,他無力地跪坐在雪地里,低聲說,“門主,我做不到。
” “就這樣輕易了結自己的性命……我做不到。
” 江小書深深地垂著頭,露出截雪白的脖頸。
他將長劍從雪地里撿起來,雙手奉過頭頂,送到蕭逸雲面前:“但若門主一定要取無意性命,弟子絕不躲避分毫。
” 蕭逸雲垂眸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的手臂抖得很厲害,卻竭力想使捧起的長劍穩一點,土根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變得青白,手掌被劃破了,已經鮮血淋漓。
他低垂著眼睫看向江小書,又彷彿在透過江小書看另一個人。
那個站在滿地鮮血里,蒼白茫然的小孩;那個怯怯跟在他身後,歡喜又害羞的少年;那個親手將帶毒的匕首插入他的心臟,瘋狂大笑的寧無意……籠在衣袖裡的手握緊又鬆開,微微舉起,很快再次放下。
心底一個聲音在說,他是寧無意啊。
……寧無意寧無意,無情無義。
似乎被這聲音說服,蕭逸雲冰寒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戾氣! 那殺意和他任何一次斬滅妖物時沒有絲毫不同,就連低著頭,並沒看他的江小書都感覺到了威脅,生生打了個哆嗦。
然而就在蕭逸雲即將動手的剎那,他袖中的長情驀然劇烈震顫了一下,竟在沒有蕭逸雲的命令下自動出鞘,只是它這次的攻擊對象居然轉向了自己的主人——長情竟在蕭逸雲的手指上劃出了道深深的口子! 刺痛之下,蕭逸雲猛然驚醒。
他眼裡的狠戾迅速退去,那個泄露他情緒的破口快速結冰,只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又恢復成了那個哀怒不測,清冷漠然的七門主。
整個留君苑都被大片大片的白色覆蓋,周圍靜悄悄的,一切聲音都被這厚厚的鋪蓋吸收。
不知過了多久,雪再次紛紛揚揚地下起來,落在苑裡的枯枝上,後院的竹葉上,他們二人的髮絲上。
江小書那一跪,就從早晨跪到了天黑。
他起初還有點得意,蕭逸雲前腳剛離開,他就一邊跪著,還一邊咧起嘴角,喜氣洋洋地跟系統說:[看吧,什麼叫演技!我是不是實力派?] 系統根本不想鳥他,覺得到這境地還笑得出來的都是奇葩。
[客官,俗話說,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 江小書接道:[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不,]系統語氣陳懇地說,[對您來說,是上帝給你關上了一扇門,還順帶夾了一下你腦子,直接把你夾成了一個流落凡間的神經病。
] [就算是神經病,也是個快樂的神經病。
] 江小書在雪地上跪了一天,膝蓋以下全濕了,小腿早就沒了知覺,他卻還悠閑土足地伸了個懶腰,懶散說:[人嘛,活一輩子,遭受的不總共就那點東西?老天軟硬不吃的,撒嬌也沒用。
反正都是沒辦法的事情,還不如叫自己開心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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