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體香 - 第637節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也不過是順口的囑咐,金璞生的表情,還真的變了,變得局促和尷尬起來:「柳老師……」「嗯……」「是,小躍……不……石副處長,的確是讓我查過一些事。
就是我來河溪頭兩天晚上,他和我說起的。
我不知道您是怎麼知道這個的。
不過,我……關於這個,是應該向您,彙報一下這個事的,是我不好……」柳晨竟然有點好奇了,金璞生的口吻實在太局促、太吞吐,這不是他的風格。
「關於什麼。
」「關於……嗯,就是那個謝方。
」金璞生似乎說的很膽怯,還偷偷抬頭瞄了自己一眼。
「石副處長,讓我也關注一下。
」「嗯?」柳晨愣住了。
這次,她倒不是需要時間去思考或者辨析,是真的有點……沒跟上。
謝方?石川躍在調查謝方? 她愣的,不是「謝方」這個名字背後都有什麼驚人的含義。
老實說,以自己這個侄兒的性格,哪怕聽說他在讓金璞生調查什麼當紅影視女明星、女團小天后、奧運女冠軍,她也不會愣住或者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奇怪。
問題是……她真的是連這個名字都一點印象都沒有。
謝方? 誰是謝方? 自己根本沒聽過啊? 可那就更奇怪了。
如果是石川躍叫金璞生幫著查的某個叫謝方女孩,或者是出於政治考慮,調查某個工作上的叫做謝方的競爭對手或者夥伴;金璞生有什麼必要,表現的這麼猶豫、表現的這麼慎重,又似乎有三分尷尬的向自己彙報? 這個謝方?和自己有關係么? 她這次不是城府深厚,而是真的有點沒明白,愣愣的看著金璞生,等著他進一步解釋。
金璞生卻難得的,似乎臉都有點苦,也愣愣的看著柳晨,似乎是在等著柳晨的進一步命令或者解釋。
?……?……茶香依舊……好半天,還是金璞生好像明白了什麼,苦著臉,試探著開口:「柳老師……您……不知道???」「我應該知道什麼嗎?」「唉吆,這是怎麼說的。
我……唉……」金璞生也算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次卻臉上有點說走嘴五官挪位的意思。
柳晨到底是女人,和金璞生也算熟絡,看著金璞生這一副好像說漏了嘴的表情,都忍不住噗嗤都笑出聲,卻也更加好奇了,就這麼看著他,等他解釋。
「嗯……嗯……這,讓我怎麼說好呢。
是,是……是這樣的,柳老師,其實我這次來,還有件事,啊呀,其實說起來,多少是有點尷尬。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啊。
就是關於這個謝方。
」「……」「這個,原本吧,是大哥讓我,啊……這個……問問……我覺得,可能也有柳老的意思吧。
這個……那個……」柳晨簡直覺得小金表現的有點滑稽,忍不住揮揮手,又給他注了一小杯茶汁,笑著安撫他一下:「小金,你怎麼了?這是慌個什麼?有話就慢慢說。
我大哥想讓你王嘛?」金璞生卻說的更加語氣慌亂猶豫,甚至都有點羞澀:「大哥想,這個……我不肯定啊,柳老知道不知道。
這種事,我更不敢去南籬問咱們老爺子了……是您大哥想,嗯……既然我來河西,讓我問問您,……能不能介紹您,啊,認識個朋友。
如果您同意,想讓你們見見面。
」……柳晨頭先是一愣,聽得幾乎是雲里霧裡,竟是一時沒聽明白金璞生這話的意思,等到轉過念頭來一品,才忽然明白,「認識個朋友」、「見見面」的意思。
她的臉蛋,紅了一下。
一瞬間,好像自己才想起來,自己不僅僅是石家的媳婦,史老的兒媳,石瓊的媽媽,石川躍的嬸娘,前大使夫人,如今河西大學的院長……自己,畢竟,還是個女人。
所有華麗的身份之外,自己畢竟,也是一個即將40歲的女人;一個失去婚姻,帶著一個還在念書的女兒的單身女人。
雖然有時候,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忽略她的這種身份屬性。
難怪小金這樣的表情,這確實有點尷尬。
但是,無論如何,她依舊不會失態的。
即使是這麼尷尬的話題。
她也不會失態。
不會急赤白臉的拒絕,也不會立竿見影的贊同,這都不是她的習慣。
「尷尬」,這種普通女人才有的情緒,她雖然不能說徹底的克服,但是至少不會表現出來。
即使是這種讓她其實很不舒服的話題,她也要禮貌的接下去。
「所以,你說的這個『朋友』,就是這個謝方?」「是。
」「什麼人啊,這麼大本事?能說動我大哥,管這種事情?」「是是,您其實見過的,以前。
他也是首都大學政法學院畢業的,也算是柳老門下的弟子。
」「……」「對對……他現在還是發展的很不錯的,入了澳洲籍,但是剛剛從日本調到首都,出任NordonGreenC國首席合伙人。
其實他是以前在聚會上見過您,對您印象特別深刻,真的是登門拜訪了幾次,很真誠的,就想和您見見面。
大哥可能也是盛情難卻,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也不知道怎麼和夫人您說。
」金璞生當然是個優秀的隨扈,但是當著柳晨的面解釋這種話,還是說的一頭的汗。
甚至是在忍不住,又用上了「夫人」這樣的稱謂。
柳晨,卻已經平靜了下來。
她剛才是一時有些羞惱,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和父親,受到什麼壓力,也不知道這個謝方是何方神聖,這種可能是把自己的二次婚姻,當成政治交換籌碼的羞辱是她無法忍受的。
可再一聽謝方的背景,居然是個名牌事務所的和合伙人,而且是個外籍,她立刻明白了……這種所謂的「介紹朋友」,只能是老父親和哥哥的家人關懷而已。
否則,是不可能給自己介紹這種沒有任何政治背景的男人。
和一個澳洲C裔人,結婚,遠離今天的一切,遠離政治,遠離校園,開始新的生活……這,也許是一閃而過,在哥哥和爸爸心中對自己這個小女兒的某種疼愛吧。
是啊,再怎麼樣的政治家庭,都是有溫暖的一面。
是啊,自己這樣帶著石瓊,難道真的一直都這樣,遙遠的看著昔日的北山? 自己這尷尬的「前大使夫人」的身份,究竟哪一天,才能徹底的放下。
她也立刻明白了,金璞生之所以表現這麼窘迫,只要細品,其實也是一番善意。
這個昔日的小金,應該也品出來了這種「介紹朋友」的意味深遠。
他不能太熱情,太熱情,似乎在某種意義上是對石家的不忠誠,但是他到底也沒有拒絕,沒有拒絕,接這種麻煩事,也是對自己的另一種忠誠。
某種意義上,就連小金,也是關心自己吧。
她的眼神,溫柔起來。
溫柔的體諒別人,是她的另一種本能。
她幾乎都想開口,先安慰小金兩句。
可是…………等等,金璞生剛才說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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