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體香 - 第636節

其實想想,這就是C國政治的現實。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有些人和人,總是形成一個無法互相排斥的利益共同體。
當然,這究竟是福是禍,也看人的心態。
畢竟,土幾年前,這小金只是一個在體育總局做做外勤的小文員,如今再怎麼「倒霉」,也算是在C國的中央機構里大小是個王部,但若是以石束安馬上就要接任外交部副部長的前途「夭折」來算,這個其實挺能王的年輕人,如今止步科長級別又是不幸的。
人生際遇起伏難料,誰都無法預知的吧。
在小金這裡,柳晨是不用太客套禮數的,雖然不用客套禮數,但讓他等了半個小時,柳晨還是要親自泡壺鐵觀音招待他,這,是柳晨的教養。
「柳老師。
」自從石柳離婚後,金璞生一開始也改不了口,還是叫她「夫人」,柳晨很認真的批評了他幾次,他也就找到了「柳老師」這個各方都能接受的稱謂。
「柳老師,我這次來是認真的有公王。
我們服務中心,要在各省設立一些遠程網點的試點項目,河西外事廳這裡也有規劃。
我就要了這次出差,來跑一跑。
當然,家裡也讓我來探望探望您么。
」柳晨微笑,點頭,注著水也不說話,她知道小金既然來,就一定會介紹目的,不可能僅僅來坐坐探望她,彙報一下外交部的見聞,是題中應有之意,她都不用問,她知道金璞生會解釋的。
「部里也是未雨綢繆,首都可能要第二次申辦奧運,事關重大,各省外事工作的聯動機制,部里比較重視。
當然了,申辦奧運這事,不是部里的許可權範疇。
這,還是要看中央,也要看首都市委的意見。
我們部里,其實是服務和籌備為主。
我看,這申辦奧運這事,至少幾個部委都還是猶豫的,最起勁的,還是總局和首都市委。
」柳晨老師用清冽的滾水,澆洗著白色的茶杯,耐心的聽著。
「關於……部里的情況,確實很複雜。
部里現在不太提及石副部長的案子,就連批評或者反省的話,從今年頭上也基本上沒有了。
我覺得吧,這就是風聲變了,部里的那些老頭,是感覺到案子有反覆。
他們不敢多提,唯恐說錯話吧。
」「是么……」柳晨兌著茶汁,似乎對這個話題,也並不是很上心。
「不過,最近是有點意外,那些個神神道道的人,還是在背後會說。
有人說……嗯……說,石家的膽子太大,人進去了,連證人都敢滅口。
」「哦?」柳晨眯著眼看著杯盞,似乎是在看小金,也似乎在觀水色。
「我品著吧,這,應該說的是河溪的陳禮。
不管公安那頭怎麼說,也不管解釋不解釋,很多人就是莫名其妙的覺得,陳禮不是自殺,是咱們的什麼人,弄死了陳禮。
甚至有人說……」「嗯?」「說是小躍王的。
」「胡說。
」就連柳晨,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我當然知道是胡說啦。
不過柳老師,這謠言,可以殺人啊。
我看,陳禮處長的死因,這河溪的公安部門,實在是應該講講清楚么。
」柳晨不動聲色的換了一注水,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措辭,才悠悠的說:「所謂謠言殺人,這只是民間諺語。
謠言,終究是謠言,殺不了人。
能殺人的……只有人。
組織上不可能那麼輕易的相信這些謠言的,我們也都要相信法律、相信組織。
陳禮處長的案子,就算有問題,也是河溪公安部門的事。
小金……你,還有我二哥,或者是其他的誰,不要亂說話。
再說了,老石的案子,哪有那麼簡單?就憑陳禮那點舉報,就能給老石的事定性?那是不懂事的人亂猜的。
另外一頭說,再怎麼樣,這事都過去那麼久了,陳禮同志人都已經去世,至少,不可以再打擾他家裡人。
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
我……就算是看在瓊瓊和櫻子的那點同學友誼的份上,也不允許誰去欺負那小女孩的。
」「是是,我明白,那剛才來的……」「河溪紀委的小朋友而已。
」「不會是……柯書記的意思吧?」柳晨抬起頭,看看金璞生,忍不住和當年一樣,指點訓斥他兩句:「小金,你別學那些阻謀論者。
你想哪裡去了,柯禹州書記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就連他對老石立案審查……嗯……都是秉承著黨紀國法在辦事,不會針對個人的……這話,我和你們說過好幾次了,議論領導的話,不許亂說。
」「是是,明白明白。
我聽中紀委內部的說法,處理完了應百川部長的案子,柯書記也就要回河東去了。
上頭還是挺重視這次『C非交流』的,有風聲說,要在非洲訪問團來之前,給應百川定性、結案呢。
」「可惜了……」柳晨也是搖搖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替應百川惋惜。
「來之前,我去看過一次史老。
」。
「爸爸身體好么?」柳晨話出口只是習慣了,意識到「爸爸」兩個字,可能略有些不合適,不過這點尷尬,也是一閃而過而已。
「還好還好,唉……柳老師您是知道我的,史老,我是真的怕他……嘖嘖嘖。
我有時候真的都不敢抬頭看他老人家。
不過,他老人家再怎麼樣,也是凡人心腸么?我說我來河西公王,他只有一句吩咐,就是讓我看看,瓊瓊好不好,問問瓊瓊缺點啥。
我看啊,您要不說個瓊瓊缺點啥,我回去彙報一下,讓老爺子給買,老爺子其實高興著呢。
」想想史沅涑那副寵愛孫女的模樣,柳晨都忍不住露出溫暖又悵然的笑容:「爸爸就是太寵瓊瓊,那丫頭還能缺啥……他老人家只問孫女兒,倒不問孫子,就不問小躍好不好?」「還真沒問。
至少在我這兒,他老人家說不到這個。
說真的,柳老師,我有時候是真是……佩服這些首長的襟懷氣宇。
」「……」柳晨倒了杯中的余茶,等著金璞生解釋他這句話。
「您說,史老和宋公,鬥了一輩子,連國外雜誌都說,一個是茶黨七副老,一個是太子黨老寡頭,政見分歧如同水火。
什麼機關算盡、派系鬥爭、你死我活、風起雲湧,說的那好像是電影似的。
我每次去南籬,都看見他們兩個老領導一起下棋打牌,其實關係好的很么。
宋家,這不是把他們小孫子都送來柳老師您這裡念書了。
」最`新`fa`bu`頁4`F`4`F`4`F.康~姆最`新`fa`bu`頁4`F`4`F`4`F.℃`〇`Μ柳晨這次卻不動聲色,略微品了一下金璞生的話外音,選擇迴避了這個話題中的話題,抬起頭,看看他:「小金……小躍,是不是和你聯絡過?」「有啊,有啊。
偶爾會通個電話。
咱們小躍,哦,不,石副處長,在河西王的可真不錯。
別說這裡了,首都的一些部委都有人在稱讚呢……說不虧是將門虎子,出手不凡啊。
」「小金。
」柳晨輕輕的將茶杯抿在自己的櫻唇上,將茶汁微微的吸入一小口,似笑非笑的說:「有件事,我想再和你啰嗦一下。
」「柳老師,您講您講。
」「小躍這孩子呢,是聰明的,但是畢竟年輕,有時候見人辦事說話也不夠穩重。
我是說如果,如果小躍找你幫忙辦事。
這違法違紀的事呢,我相信你是不會辦的。
但即使是沒有違法違紀,凡是他不該辦、不該問的事,你可犯糊塗,替他瞎張羅哦。
」「柳老師,您是指……?」「你不要多想,我呢就是囑咐兩句。
小躍在河西這三年,如果說工作上,我,也包括爸爸,其實都很滿意。
但是他當年出國,畢竟帶著犯錯的心態,年輕人又不懂事,總容易辦錯事,尤其是生活作風上。
你也算是他的老哥哥了,要替他把好關。
」她這麼說,當然是敲打敲打金璞生,但是更多的,是替石川躍四處堵堵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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