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啟玉喝了酒不能開車,謝金靈還沒考駕照,是司機來接的。
夜幕沉沉地壓下來,墨色一直暈染到天際邊,車安靜地開著,將道路兩旁的綠化帶遠遠甩開。
她倆坐在後排,後排那麼寬敞的位置,微醺的庄啟玉非要挨著謝金靈坐,把玩她的手指,跟她咬耳朵說悄悄話。
謝金靈會覺得奇怪,這樣親昵的舉動會讓她感覺恐慌,好像她正乘坐著的列車脫了軌,往不可預測的深淵裡一股腦地扎了進去。
“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微涼的指尖輕輕觸碰著謝金靈的眼皮,她下意識地眨著眼,濃密纖長的眼睫撲閃著,好像一對小翅膀。
“沒....發獃來著,什麼也沒想。”
庄啟玉抬了頭,隔了二十公分左右的距離看她,謝金靈正低垂了眼睫,試圖用眼睫灑下來的陰影遮蓋住她心事重重的眼眸。
車廂陷入了沉寂,輕緩細微的呼吸聲在過於安靜的環境下被無限放大。
窗外的街燈斷續地投射進來,照亮了謝金靈清純漂亮的臉龐,抿直的淡色的唇像是用膠水粘合上了一般,絕不透露任何言語。
毫無疑問,謝金靈是一個心思敏感又內向的小孩,警惕又決絕,庄啟玉怎麼可能從她嘴裡撬出話來?
既然不想說,那就不再繼續追問了,庄啟玉輕笑出聲,她又靠近謝金靈,伸手把她落下的一縷頭髮挽到耳後,淡淡的酒香縈繞在兩人之間。
“嗯,吃飯吃懵了吧。”
四十分鐘的車程對於庄啟玉來說是輕鬆愜意的,但對謝金靈來說卻如坐針氈,她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那個氣氛奇妙的車廂,遠離危險又奇怪的庄啟玉,最大程度地減少自己受到危險的風險。
回去后謝金靈剛下車,一道黃色的閃電便朝她奔了過來,清脆興奮的”汪汪”聲劃破了夜空,是被養得胖嘟嘟的小金毛毛毛,軟趴趴的耳朵在跑的時候在後面一甩一甩的,特別可愛,眼睛黑珍珠似的圓溜溜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
緊繃了一路的神經頓時鬆懈開來,在小狗治癒人心的笑容中心都給融化了,她聲音帶著驚喜地喊了一聲”毛毛”后,便笑著迎上去把毛毛抱起來,臉貼上小金毛軟絨絨的毛髮。
庄啟玉慢悠悠地從車上下來,從車尾繞了一圈來到了一人一狗跟前。
“幾天沒見毛毛又長大了一圈。”
庄啟玉捏了點毛毛的耳朵尖,把它的耳朵掀起來,又放下,隨後揉了一把毛絨絨的狗腦袋。
毛毛還在興奮地汪叫著,在謝金靈懷裡聳動著,濕潤的黑鼻頭往謝金靈臉上拱著。
“嗯!毛毛是長得很快的!再過兩個月我大概就抱不動它了。”
謝金靈一邊躲小狗熱情的濕鼻頭親吻,一邊鼓著臉笑得眼睛彎彎的。
謝金靈只有在她的毛毛狗面前才會有這麼稚氣純真的一面,在庄啟玉面前卻總是一副老成的模樣。
庄啟玉的眼睛變得暗幽幽的,她在想,感化謝金靈那顆冷淡的心需要多長的時間,一廂情願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
微X的盛典照例是一群衣著華麗的藝人排隊走紅毯,然後進到內場開始頒獎,瑰團領了個最受歡迎團體獎,一行十一人在長輩晚輩的恭賀聲中笑臉滿面地回到了座位上。
頒獎結束之後就是晚宴,晚宴不對外公布,媒體記者在外面翹首相盼也無法窺探晚宴的場景,只得悻悻退至場外,找好位置等待藝人出來后抓拍。
晚宴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內舉行,布置奢華,連杯子餐巾的擺放位置都是講究的,商業大鱷、電台領導、臉上堆著笑的製片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剛出道的小藝人面對這種場景難免心下里發怵,盡量做出大方得體的笑來,可行動中還是透著拘謹。
但另一些人卻能在這種刀光劍影的名利場里遊刃有餘,方思思是其中的代表,她想領著謝金靈去社交,但又想到庄啟玉的禁酒令就頭疼。
怎麼好端個果飲去見人?
別說紅酒了,就連香檳、含酒精飲料都不行,庄啟玉的要求未免太苛刻。
雖然有庄啟玉給謝金靈保駕護航,但該有的認人、打招呼混個臉熟還是要的。
她看著各投資商、製片人、導演從眼前走過,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臉上堆著笑地攀談著。
方思思看著這些大魚一條條從眼前溜走,唇角微微抽動,只好抿了口香檳緩解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