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寒揚唇一笑,捏了捏時清秋的臉,“那你告訴我,你喜歡念書,還是喜歡練劍?”
時清秋黑亮的眸子轉了轉,思索片刻,然後甜甜地說:“都喜歡,喜歡念書,也喜歡練劍。不過,還是最喜歡你。”
溫輕寒的心軟了一大片,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時清秋,明知道她們兩個只是在找戲感,但在時清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時清秋也好像是明白這句話給溫輕寒帶來了怎樣的感觸,她的眼眸褪去了剛才找感覺時那孩童的天真,轉而變得柔和起來。
良久,溫輕寒才點了點時清秋的鼻尖,輕聲說:“等你長大了,我把我的功夫都教給你,我的那桿銀槍是我父親送給我的,還有那把漂亮的劍,將來都留給你。你要好好念書,長大了,便能文武雙全。”
時清秋狡黠一笑,雙臂摟住溫輕寒,在溫輕寒驚詫的目光里一個翻身將她壓到床上,而後一隻手的手肘撐著自己的身子,另一隻手去點溫輕寒的鼻子,“為什麼要等將來呢?我今天就把你的功夫學會了,然後把你打趴下。”
溫輕寒喘了好幾下氣才平復下來,抿著唇露出笑意,心下嘆息一聲,略有些無奈地說:“不是說要找感覺么?你把剛才的戲感破了,又要重新來了。”
時清秋搖了搖頭,躺在溫輕寒身邊,把劇本抱在胸前,聲音惆悵:“我覺得我跟你搭不來,沒過一下子就齣戲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把你當成別人,或者說,跟你一起的時候,我沒辦法把我自己當做別人。”
溫輕寒淡淡地看了時清秋一眼,然後伸手過去摟住她的腰,“你可以直接說我演技好,有天賦,適合當演員。”
時清秋把劇本一扔,伸手去捏溫輕寒的臉,好笑地念叨了她幾句:“溫大律師,你又開始自戀了,當著我的面就開始誇自己演技好,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溫輕寒握住時清秋的手,時清秋右手的無名指光溜溜的。她猛地想起了這段時間在網上看到的一些並不熱門的八卦,心裡暗想,這個地方是該添個東西了。
她收回思緒,唇邊輕抿了一個淺淺的笑,“我有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你不知道么?”
氣氛一下子就曖昧起來,時清秋眼神躲閃,咬著唇掩不住羞意,在溫輕寒靠過來的時候直接就把頭埋進溫輕寒頸窩裡去。
平靜了一會兒,時清秋笑了,低低地說:“溫大律師,我覺得你是在吃我豆腐。”
溫輕寒不置可否,時清秋聽到耳邊拂來一陣暖意與氣聲,是溫輕寒在笑。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這一時的旖旎,溫輕寒鬆了手把時清秋扶起來,整理好彼此的衣服和頭髮,神情恢復了往日所見的冷淡。
時清秋邊起身邊說:“我去開門。”
溫輕寒“嗯”了一聲,隨手拿來時清秋的劇本繼續看。
第77章
來人是祁悅, 這是時清秋沒有想到的。
她們三個人都在同一個房間里, 這讓時清秋有些不適。雖然她允許了祁悅進來, 但從她往溫輕寒的位置靠近便能夠看出她從身到心的本能。
來了客人, 溫輕寒也不再坐著,她牽著時清秋客氣而疏離地笑說:“祁小姐過來, 想必是有事相談,我們過去那邊坐著再聊吧。”
祁悅的目光掠過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 她眨了一下眼, 忍住心底酸澀, 走去坐下。
平時吃東西的小桌子旁只有兩張椅子,溫輕寒讓時清秋坐下, 然後自己去倒茶。
祁悅抿了抿唇, 輕聲說道:“我今晚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別而已。”
溫輕寒倒了兩杯茶過來, 神色淡然地把手搭在時清秋肩上,而後說:“這茶葉是我來了這邊才買的, 算不上特別好, 倒也能喝上一喝。”她頓了頓, 微微彎腰,聲音低了些跟時清秋說:“你們聊吧,我去工作,有事叫我。”
她搭在時清秋肩上的手和略顯親昵的姿態是在提醒祁悅,現在時清秋跟她的關係。而她讓時清秋跟祁悅單獨聊, 也是在顯示著主導者的地位,對方沒有表現出惡意的時候,她過於敏感便是失禮。
“嗯,去吧。”時清秋笑看著溫輕寒走去平時辦公的桌子那邊。
她們兩個人之間沒有太過明顯的親密,但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眼神都那麼地信任對方,有一種歷經年月淬鍊的默契感表現在她們的相處間。
祁悅再不願想,將心底酸澀壓了又壓,手摸著茶杯,語調低低地說:“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相信的有很多,不再相信的也有很多,甚至於推翻了自己深信不疑的。”
時清秋一時恍惚,她只看到自己的過去,卻不曾知道半點祁悅的心思。她不知道祁悅當年為什麼要走,也不知道祁悅為什麼這麼多年才回來。她只知道,即使沒有溫輕寒,她跟祁悅也回不去了。
愛情從來都不是由愧疚或者遺憾,甚至於其它雜質來構成的,形成它的唯一要素,只有心動。
祁悅喝了一口茶,清苦的茶水淌過她的喉管,彷彿也淌過了心間,她繼續說著:“有些事情現在說,可能已經晚了……”她停頓一下,自嘲地笑笑:“不是可能,確實已經晚了,也不再需要說了。但我的願望還是跟以前一樣,希望你能過得好,希望你所有的決定都能順利,也希望,如果你有了困難,還可以想到我。”
她的聲音這樣哀愁,讓時清秋不禁也鼻頭酸澀起來,大一那年回憶的片段不停地劃過她的腦海。她舉杯喝下一口茶水,這杯茶在這個時候喝起來更是苦澀。
驀地,有一陣突兀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
是溫輕寒站了起來,也去倒了一杯茶,身形高挑,面容沉靜,輕易就驅趕走了時清秋此刻的消極。那些理由在那一年就埋葬在了她的過去,她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時清秋又喝了一口茶,語調平淡地說道:“謝謝,但是我以後的發展都已經有了詳盡的計劃,假若我真的不能在這個圈子裡順利走下去,我也可以回歸到我原本想要走的路。”
祁悅的臉上沒有笑意,就連苦澀都凝結在了眼裡,低喃著說:“也好,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時清秋唇邊帶笑,等著祁悅的下文。
“溫律師會一直在這裡跟你一起么?”
“嗯,殺青后我們一起回家。”
如果說祁悅在聽到這句話之前還在苟延殘喘,期待著,盼望著時清秋能夠給她一毫一厘的養分讓心裡那朵花能夠成長,那麼這一刻,她所有的念想與情愫都不能夠再逃避這殘忍的現實。
她愛的人已經有了家庭,不再需要她,也不再能夠重來。
“好……好……這段時間,太多的不該了,很抱歉……”祁悅哽咽著說出這句話,她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用力捏著茶杯的手放開,另一隻手摳住褲子站起來,死死地忍著淚意,低低地說:“我明天就走了,再見。”
她快步離開這個有著時清秋跟溫輕寒氣息的房間,幾近逃竄一般地走掉。她再怎麼掙扎,都不得不認清這個事實,她跟時清秋有緣無分,她早在那一年就已經輸了,輸給了自己人生,輸給了自己的決定。
房間里恢復沉寂,時清秋慢慢地走到窗邊,心裡有點酸又有點涼,久久地盯著玻璃映出的房門。
溫輕寒慢慢走近,在時清秋低頭的時候,伸出雙臂,從後面抱住了她,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微涼的手指輕柔地捏著她的指關節,在她耳邊問:“清秋,怎麼了?”
時清秋身體僵了一下之後便徹底放鬆下來,咬了一下唇,搖了搖頭。她說不清這當下的感覺,感受得不清晰,也沒有辦法明確地說出來。
“我不知道,只是有點難受。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當初我沒有接受她,就不會再有後來的事情。是不是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結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