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醫(女S無納入) - 64痣的位置(GL)

一直說到沉默,她的目光從姜思焰手腕處移到臉上,看得她莫名緊張起來,神思斜溢,瞄向她鏡片上的水珠——再不洗就要留下髒水印了。
朱邪輕輕嘆口氣,摘掉眼鏡,自己起身去衛生間。
“需要我幫忙嗎?”姜思焰撐一下身子,沒坐起來。
回應她的只有盥洗台潺潺的水聲。
過一會,朱邪赤身回來,抱她去洗澡。
旅館的淋浴條件再一般,也比學校的好,可姜思焰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也許是因為瓷磚的顏色太冷清,也許是因為沒有用慣的洗髮水,她的雙腳在朱邪腳邊不安地踩來踩去。
“水是不是不夠熱?學姐。”
不敢亂喊主人了。
朱邪沒伸手去調整水溫,只從背後把她攬進懷裡,指尖恰好點在她左腰側,問:“你這裡是不是有一顆痣。”
姜思焰抬起左臂,右手伸下去扒開她的手指一看,“真的誒……我自己都不知道。”
“這兒還有粒紅色的。”手指又戳進了腋窩。
“癢!”姜思焰笑著轉身,拍一下朱邪濺起水花的肩膀,抹開臉上的水流,對上她的視線,不由一怔。
她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卻像隔著泛黃的記憶,看一張老舊的相片。
“肩頭……叄顆。”
她執著地一顆接一顆找下去,在雲遮霧繞里點數太陽表面晦暗不明的黑子,數完她全身的痣,又把她圈回懷裡。
“好熱。”朱邪嘴上說著,摟抱得卻愈緊,“熱得發悶。”
“怕熱還洗這麼久?”姜思焰嗔怪道,“才下到上海都受不了,將來去雲南怎麼辦?”
“我有機會跟你回家么。”
“當然了,不是說過嘛,我媽特寵我,我喜歡的人,她肯定也會接受,她接受了,爸爸更沒話說。”
話音一落,蒸氣飛速散去,悶熱同衣服一層接一層裹上皮膚,強烈的日光晒乾了記憶里的水霧,姜思焰一腳深一腳淺,在令人暈眩的暑旱里走向男科醫院。
她記起了,自己沒有兌現帶她去雲南的承諾。
想見她,像中暑一樣焦躁地想見她,想問她為什麼記得自己的鞋碼,為什麼調查胎兒的來歷,又為什麼一次次拒絕她……
姜思焰踏上醫院大門前的台階,下意識感到不對——前台居然無人值守。
“哎呀小姜,窄街上好像出事了,她們都跑去看熱鬧了。”門衛大媽絮絮叨叨指路,“你快去快回,回來記得給我講下,到底出啥事了?她們年輕人都在手機什麼群里說,我都不會用。”
姜思焰這才想起手機,低頭先看見來自朱邪的十幾個未接來電,然後就是鋪滿屏幕的鮮血。
同事上傳的照片里,窄街的血泊中,掉著一隻被車輪碾扁的皮鞋。
朱邪的皮鞋。
四肢瞬間發冷到僵硬,姜思焰用雙手抓著手機才穩住手指,回撥電話。
“朱邪出什麼事了!?”電話一通她就喊起來。
“……”朱邪趕忙調低聽筒音量,“我沒事,在救護車上,受傷的是翟星,你沒離開家吧?”
聽見朱邪平靜的語氣,姜思焰才重新邁開腿腳。
窄街上堵滿了商戶,生意都不做了,圍在警戒線四周看,輔警正奮力向外推動人群維持秩序。
剛騎來擺攤的攤販在路口緊急掉頭,都以為來了批城管,要抓自己。
場面有些荒唐,甚至滑稽,身處外圍的人不會明白內圈現場的血腥。而姜思焰只隔著屏幕看,都能感到那純粹的死氣。
同為罪犯,她不禁審視起對方作案后留下的殘局。
簡直沒有任何已知的罪犯可與之類比。
罪犯作案的現場,都會暴露動手時的情緒。
學姐就從她閹人的現場看見了炫耀。
可看照片里,那被車輪甩了一街的鮮血,只覺得殺人者殺得迅捷,兇猛,沒動用一絲人類該有的情緒。
像殺魚一樣。
對,像鯊魚吃人,或者人殺魚,唯獨不像人殺人。
她殺人時,沒有愛,沒有恨,沒有惡意。沒有衝動,興奮,恐懼,緊張,愧疚,快樂,憤怒……只是很單純地,要把對方弄死。
“是她做的嗎?那個戴面具的女人。”
朱邪聽見聽筒里鼎沸的人聲,立刻明白姜思焰在現場,“翟星的臉被鑿了,胸口正中一刀,對方製造完車禍才逃離現場,一共只用了不到半小時。你不是她的對手,現在立刻回家。”
“你憑什麼斷定我比她弱?”
“我給還在現場的護士發消息了,她馬上去找你,送你到小區門口……快到醫院了,我先掛了。”
“喂!喂?”忙音剛響了一聲,姜思焰就被人抓住了手腕,小護士白著一張臉沖她笑,“姜財務懷著孕還是別看了,我見過這麼多血都……嘔,都想吐。”
姜思焰按滅手機鎖屏,把心事全吞回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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