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邪……死了。
小邪,被她成功地,殺死了。
黃土遮蔽視線的剎那,白幽的心臟彷彿被攥緊——
近乎停跳。
小邪寧願和別人共赴黃泉,也不肯見她,不肯跟她回家。
眼淚不明不白地流下來,她哐一聲暈倒在天台上,同一時間,拉土車撞上電線杆,蓋過了人體倒地的響動。
不遠處,君山別墅,姜思焰沒能按計劃出門。
茶室內,丈夫端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鐵青著臉色,把一沓病歷單拍在面前的茶几上。
一向深沉冷肅的男人,雙手竟不自覺地顫抖著,帶動紙頁掀起莎莎聲。
“這是什麼,嗯?姜思焰,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她垂下眼睫,看見擺在最上面一頁的,是生殖中心的解凍胚胎移植術前引導單,“有什麼問題嗎?”
“我問你,孩子是誰的?”
“我的啊。”姜思焰把後背往沙發上一靠,氣定神閑地看著努力壓抑怒火的丈夫。
男人把診療單死死團入手心,露出壓在下面的輔助生殖技術治療證明單。
“精子哪來的。”
“買的啊。”她把右腿膝窩翹到左腿膝蓋上,“你又沒有生育能力,管我怎麼懷上的孩子?”
“胡說什麼!”他忽然露出氣急敗壞的樣子,“那一夜什麼都沒發生,對吧?我早該發現的,那晚你根本沒喝醉……你試都沒試過,憑什麼說我不行?”
“男的都沒有生育能力啊,不然你現在就生一個給我看看?我都和你結婚了,難道還要給你插嗎。”
姜思焰露出彷彿吃了大虧的表情,不耐煩地玩起手指甲蓋,皺眉看他,“別鬧了,告訴我,你從哪拿到這些單據的?”
丈夫深垂著頭,手扯住那迭診療單往下一拉,露出壓在最下方的信封。
從生殖中心直接寄達君山別墅的信,收信人寫著思焰,收信人電話欄卻寫著別墅物業的座機。
專挑姜思焰不在家的時間送達。
誰有醫療系統內的人脈,誰清楚她高調不遮掩的行事風格,誰能推測出她的全部動向?
除了朱邪,不作她想。
姜思焰拾起信封,用手指輕輕摩挲著封口,“我最受不了她這點了,你可不要學她呀,主人。”
男人聽不懂妻子的謎語,疲憊地弓著腰,雙手掩面,“阿焰,我不想陪你玩這個遊戲了……”
遊戲?
姜思焰托著小腹,撐著后腰緩緩起身,走到丈夫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他。
情勢在這一刻逆轉。
男人摟住她跨部,把無力的額頭輕輕貼在她肚前。
“再玩下去,我怕你會徹底忘記……我們真正的關係。”
真正的關係?姜思焰重複一遍,伸手抓揉起男人的短髮,指尖不自覺用了力。
“阿焰,我們不是青梅竹馬么……一起上小學,初中,高中,到大學才分開,不過分別四年時間,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因為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她教你玩這種主僕遊戲,把你帶壞了——我玩得噁心,我演不下去。”
姜思焰誇張地呵了一聲,使力拽動男人的髮根,迫使他抬起頭與她對視。
“主人,你要乖一點。明明樂在其中,就別裝腔作勢。”她鬆開手,不想再和他糾纏,提起包便往玄關走去。
“我知道真正不願陷入這種關係的人,會露出怎樣……難過的表情……”
她的聲音愈來愈低,隨著房門的閉合,漸漸變成自言自語。
原來我真的傷害過朱邪……是嗎?
往事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