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對不起,打擾了。
」這麼說著的我,灰溜溜地走出了這間給我留下過於深刻記憶的場所,那之後我也確實地嘗試著回到屬於自己的生活之中,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成功了,我處理工作比之前要得心應手,在面對突發事件的時候我也能更加從容不迫地應對,那樣的日子過了大概兩周左右,某一個飄著讓我充滿熟悉感的大雪的下午,我走出了公司的大門,裹著大衣,圍著圍巾,看著面前被狂風吹颳得東倒西歪的小樹,莫名其妙地感嘆了一句:「看來已經完全不需要夜音了啊。
」那句話就像是一句魔咒似的,瞬間把那個卑劣下午的回憶全都塞進了我的腦海,本來隨著忙碌的工作而被淡忘的記憶又一次清晰了起來,那個嬌小的身影,一旦在我的腦海中重新浮現,便再也無法抹去,她的聲音,她的容貌,她那在最惡劣的情況下都能保持矜持與從容的風雅與被書卷氣浸透到骨子裡的氣質。
我對她依舊念念不忘,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懷念沒有彌散,反而在我的心中越來越強烈到不可忽視。
那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再次踏入發泄屋的夢,我會夢見我和白鳥夜音面對面坐著,她看著書,我在她的房間里喝茶,我們什麼都不說,只有壁爐燃燒的聲音「噼噼啪啪」的響動,我會抱住她,而在我抱住她的一瞬間我的夢就會醒來,驚醒的我懷中抱著的只有一方窄窄的空虛,而那之後我又開始無盡的失眠。
也拜此所賜,我又開始變得暴躁起來了。
不是壓力的那種暴躁,而是時時刻刻心裡都在惦念卻又時時刻刻都求而不得的那種暴躁,就彷彿是一個毒癮患者苦苦追尋毒品來解脫戒斷反應的折磨卻找尋不到刺激源的痛苦一般,我想我快要瘋狂了,我變得會說越來越多的髒話,也變得越來越願意和其他人爭執,甚至多次和他人大打出手,從那之後願意與我說話的人便越來越少。
在又一次與同事大吵一架惹得一群同事都對我敬而遠之之後,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事實:我離失去我的一切又近了一步。
這個事實讓我輾轉難眠,而我又對這樣的事實拿不出任何的解決辦法,越是意識到這樣的事情,我就越發迫切地想要再見夜音一面,想的五臟六腑都發痛。
於是在某一個下午,我披著冬日的冷風,離開了我的家,沒有通知任何一個人,也沒有叫任何一個人與我結伴,但卻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前往那個地方的旅程。
發泄屋。
那個她所存在著的地方。
去那個地方的路上,我的腦海里就像是火山噴發一樣亂冒往事,我腦子裡想著那個女孩兒,想著與她共處一室時的每一個細節,最終的問題都難以繞開那個問題上——她到底是誰? 在發泄屋蹂躪她時就該冒出來的問題這會兒又一次盤旋在我的腦海,但無論我怎麼想都找不到問題的答案,最終帶著這個疑問,我來到了這裡。
並不是發泄屋的門口,而是發泄屋的後方,這裡沒有人經過,背對著街道,雖說整潔,但是也有著幾分荒涼,即使和有些冷清的街道相比,也像是兩個世界。
我站在這裡,向上望去,因為完全記住了夜音房間的位置,所以很輕易地就能看得到那個常年開著窗戶的,在大樓最邊緣的房間,僅僅是從外側看也能看到裡面的裝飾非比尋常,夜音與我的直線距離是那麼近,被狂熱情緒折磨的我,一躍跳上了附著在大樓外側的消防梯,然後用上了我的全部力量向上手腳並用地爬著,哪怕鐵質的梯子冰冷刺骨也無法阻止我向上的腳步,我就這麼爬著,爬著,看著夜音的窗欞與我越來越近,我心中的激動更勝我前二土多年人生中的任意一次,也正因如此,哪怕我爬的再快,時間在我看來都漫長,等到那扇窗終於在我兩米不到的距離時,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看了看自己的身下——原本巨大的一切都變得渺小,者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離地面有了相當的一段距離,我已經到了這棟樓的土三樓。
不過,拜此所賜,夜音啊,我終於能夠再見到你了。
然後,我就像是要把心中積蓄的鬱悶全都發泄一空似的,向著她所在的房間一躍而去,然後以我都沒想到的輕盈與敏捷,落在了她的窗台上。
她的窗檯比一般的窗檯要寬,足以讓我站立。
夜音,夜音,我的夜音,白鳥夜音,小夜。
帶著熾烈的盼望,呼喚著我心中最重要的名字,我向房間內部看了去。
熟悉的歐式裝修風格,熟悉的搖椅,熟悉的書架,一切對我來說都那麼的陌生又親切——畢竟我已經在夢裡來過這裡無數次了。
只是……房間里的一切又好像並不那麼的讓我熟悉。
房間里就好像是血的海洋。
血的海洋。
牆壁上噴濺的血幾乎達到了天花板,地毯被血浸透,完全成了紅色,沙發上,書架上,到處都被潑灑上了鮮血。
究竟是什麼樣的行為才能造成這麼大的出血量!!! 驚恐地倒吸一口冷氣的我,注意到了在地毯中間跪著的身影。
那個身影我再熟悉不過了——是啊,我曾經以後背位的姿勢蹂躪了她那麼久,對她那光潔後背的每一個細節都熟悉的不得了,那纖細的嬌軀,那光滑皎白的皮膚,那披散著的如瀑黑髮,和耳朵後面架著的眼鏡腿,沒錯的,是她,是她,白鳥夜音。
那個被當做發泄屋的項目擺在土三樓最深處房間的少女,那個充滿書卷氣息的少女,正跪在血泊之中,撿起地上的一個被鮮血染紅的雪白物體——我細細觀瞧,驚訝地發現那是她的手臂。
夜音的身體此時則處於一個極其不協調的狀態,她的左手還完整地附著在身上,仍舊是那麼的纖細雪白,可原本應該是右臂的地方只有一個可怕的斷口,她的右側胳膊好像被完整地卸下去了,斷口如此的不平整,就感覺像是用刀子切開一個裂口之後硬生生地拽下來的一樣。
她的頸子上也有一個極其深的傷口,我覺得這個傷口若是再深一些的話,她的腦袋會整個從脖子上掉下去吧,至於其他地方——就像理所當然似的,她此時身無寸縷,股間流淌著的不僅有象徵男性慾望的白濁液,還摻雜著大量殷紅的血,身上其他地方的拳印,掌印和不斷滲出鮮血的划痕更是隨處可見。
在我被恐懼和震驚擊垮而陷入瞠目結舌的狀態時,夜音輕輕地將那隻斷臂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然後就在我的面前,像是做了一組伸展運動似的活動著右臂,本在源源不斷流淌著鮮血的斷處正在以時光倒流一般的速度癒合,癒合,脖子也是一樣,身上的傷口也是一樣,股間的精液與血液也是一樣,都像是倒流一樣湧入她的體內。
只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她又變成了那個完好的白鳥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