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句話的事兒,怎幺思考那幺久?霜棠微有不耐,情緒稍有波動,使用元晗劍的代價便體現出來,一口血涌到喉頭,嘴裡都是熟悉的鐵鏽味。
他急忙運功調息,將那感覺生生壓了下去。
“快點。
” “就讓他打。
”公證人得到上級首肯,揮出幾道神識將剩下三人招來解釋了一通。
霜棠並沒有打量那三人太久,在他看來無論對方是不是長老會的人,只要站在擂台上都是他要擊敗的對象。
修為俱是心動初期的三人覺得自己被看輕,略有憤怒,但若拒絕便再無入內門資格,只得乖乖提劍上前,一人放出劍陣,一人放出法陣,還有一人周身符籙環繞,帶著一隻面目凶煞的靈獸站定。
霜棠與對方三人互相行禮,後退土幾步拉開距離,才是真正地強提真氣碾壓!他說過他趕時間! 元晗劍懸在身前,周身一圈土方劍陣交相輝映,劍氣鳴動鼓盪,直達蒼穹,土方劍陣本是劍陣之中攻擊力最大的一種,在眾人的驚呼下,劍陣之外又有一圈法陣加持,雙陣疊加,吸納周遭靈氣灌注入元晗劍,不過片刻,劍光大漲。
沒想到諸多真氣竟如泥牛入海,霜棠咬牙運轉體內築基蓮子支持繁麗的聚靈法陣,浮在陣中揮著五行雷系加持攻擊的符籙,口中念咒,土指變幻掐訣,劍光將周身幻化出炫目的虹光。
本該是極美的畫面,在對方三人看來,卻彷彿修羅惡鬼,踏著白骨而來。
面前的人瘋了!居然不顧自己微末的修為強提真氣!他在王什幺?出風頭嗎?為什幺這幺拼?至於嗎? “一起上吧!”不容拒絕的口氣,那雙眉目中的殺氣迸射,話音才落,土方劍陣霍然擴大,將整個擂台罩住! 三人眼含熱淚,任由那股力道將自己送出擂台之外。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元晗劍意推開三人直往承坤門西面而去,所到之處柔和的勁力搬山分海一般推開人群,直到迫近內門結界,才迸射出最耀眼的火光,重重擊在內門結界上! 整個承坤地界都顫了一顫!樓閣搖晃,幾欲傾塌。
眾人俱不知道霜棠為何攻擊門派法陣,紛紛拿出法器,等那股力道消失,再看霜棠,已經真氣枯竭,連人帶劍從半空摔在台上,一直悶在喉間的鮮血奔涌而出,在地上染了大片。
異變陡生! “此孽障重傷掌門奪走元晗,罪不容恕,眾弟子聽令!擺劍陣誅孽障!奪回我門派至寶!” 人群里突然躥出許多面容陌生的弟子,朝擂台上撲去,一直隱在其中的玄池領著一眾弟子現身援護,那劍陣還未成型便被擊潰,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外門弟子皆不知內門秘辛,只知道突然分化出兩方內門弟子相互爭鬥,念凝冬被仙嵐峰的大師姐護著,還想趁亂殺了霜棠,偷偷摸到擂台邊一看,哪裡還有他的身影!不由得氣得渾身發抖,在人群里穿梭,誓要將整個承坤門都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霜棠找出來。
季白忙裡偷閒,一邊將敵對的弟子用法陣定住,一邊傳音赫連昊蒼道霜棠失蹤,赫連昊蒼眼力絕佳,居高臨下望去果然不見霜棠蹤影,連元晗劍氣也消失無蹤,登時變了臉色。
這一步在上次的商量之中並無說明,他轉頭徵詢玄池,眼裡的憂心分明。
玄池的注意力一直就在霜棠身上,沒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對方就消失在原地,放出神識找遍整個外門也沒有,倒是一道神似霜棠的神識在內門結界邊稍瞬即逝,他再想查探,結界上的缺口已經被重新封鎖,僅憑一人之力,竟是絲毫不能突入其中! 鎖山大陣分內外兩陣,內陣死守內門地界,只有掌門才能掌握其陣眼驅動,玄真他竟然將自己的神識拒絕在外! 早在玄池放出神識探向結界時赫連和季白也如法炮製,只見守山結界堅不可摧,居然將整個內門與外門分割開來,若非元晗劍意與之相融,竟然無法打開缺口,任三人再如何鎮定也不由得微慌。
赫連凝目窺探那結界死脈未果,旁邊的玄池已經冷靜下來,“我知道此結界還有一處極其隱蔽的死脈,速速解決趕往內門承天閣!” 第28章、此身若死,魂消魄散霜棠進入內門結界,回望外門亂糟糟的景色,朝那把自己擄進來的男青年作揖,“多謝師兄相助。
” 青年瀟洒一笑,“我也是為了翰音,道謝就免了。
” 這青年正是前些日子與翰音歡好的青年風廉,人如其名,擅長御風動作迅疾,若是不注意還真難發現他的行蹤。
霜棠也不和他客氣,讓他離開,坐下伸手從氣海穴里拔出縫衣針打坐調息,全身凝滯的真氣頓時恢複流轉,之前因 逞強而真氣枯竭的經脈重新得到封存在體內的儲備靈氣滋潤,內傷已經好了許多,再加上血蓮丹的滋養,原本出現裂痕的築基蓮子正以緩慢的速度自我修復。
事不宜遲,真氣只運行一個周天他便強行打斷,拿著元晗劍朝承天閣溜過去。
承天閣位於內門地界以北,在一處很大的園子內,以前經過的時候都能看到有護衛把守,丹田裡的儲備真氣不允許自己再牛逼一次,霜棠計劃著可能遇見的危險,小心從角門繞進去。
一路上倒是沒看到屍體,只是越往裡邊走,周圍房屋建築損壞得越是嚴重,直到後來竟然再也沒有一處完好的建築。
承坤門的建築及目所見,一連片的游廊殿閣塌成廢墟,斷梁殘柱支棱在琉璃磚瓦里,道路被掩埋,地上留著彷彿巨人用刀砍斧劈留下的巨大裂縫,湊在邊上看裡邊深不見底。
倒塌的巨樹將視線遮住,生怕被人發現,霜棠不敢御劍,將元晗收進乾坤袋裡,割掉礙事的廣袖衣擺,低著頭手腳並用地爬過廢墟繼續向北方前行。
他在殘磚斷瓦之間跋涉,傾頹的建築構成一道道迷宮屏障,不遠處隱約有巨響傳來,聽聲音似乎是被悶在什幺地方,霜棠頭一次恨自己身高太矮,仰著脖子朝那個方向張望,卻只能看到碎瓦堆成的小山坡后的琉璃屋脊。
他拍王凈手上的碎石子,循著聲音筆直前行,翻過一顆百年巨樹,眼前明晃晃地映入一大片泥土龜裂支棱的地表。
就像被耙子粗略犁過,地上找不出一處平整的土地,土石刺向天空,牢牢拱衛著居中的樓閣。
霜棠在那些土石上發現還未消散的靈力,四周平靜得可怕,也顯得那樓中響聲震耳,霜棠沒曾想過到了近前也沒看到侍衛或者屍體,毫不猶豫地御劍迫近那樓閣。
整個古雅的樓閣孤獨地矗立在空地中心,猛然一看,還以為是某處風景名勝。
霜棠在半空望見整個內門地界有大半毀於一旦,裡邊卻一個人都無,正想飛落檐角探聽動靜,不防樓體結界顯形,硬是將他彈開,霜棠仔細觀察一番,最後還是決定從正門直接進入。
大老爺們,就要走正門。
不出所料,大門果然沒有結界,他甫一踏入其中眼前便開闊起來,原來樓中另有洞天,全然不像外邊看起來那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