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白芷落已經轉身在她二人身後的牆壁上摸索了起來,忽然間她面露喜色,稍稍退後,手中接連打出十餘道禁制,同時自眉心逼出一滴精血,使其落在那交疊在一處的禁制之上。
但聽白芷落口中輕喝:“開!”
就在金黃色明亮禁制疊落在牆壁上某處詭異花紋的霎那,整個大殿一陣搖晃。
江卿晚想到了各種可能突發的危險,手中已經捏好了一枚瞬髮式的保命道符,卻不曾想到這陣法核心被破解,卻只是用搖晃一下這種堪稱可愛的方式表達了一下不滿,隨後便散了劍陣,再無聲息。
不過這突然來的搖晃卻還是叫她著了道-第二次,她十分不優雅地跌倒在了地上。
江卿晚趁著白芷落還沒回頭瞧她的時候,迅速地站起身,給自己捏了一個凈化符,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擺好造型,等著白芷落轉身回來看她的成果。
如她所願,轉過頭來的白芷落並沒有提起半個字她跌倒的事,而是愉快地指著殿堂中已經消失不見了的無數劍影道:“我就問你,我是不是很厲害?”
江卿晚並沒有注意實際上地上那些變了形的灰塵已經把她出賣給了白芷落,輕笑道:“自然是,我家白大王是最厲害的。”
白芷落美滋滋地笑了,翻手取出一瓶丹藥來,遞給江卿晚:“就在我破陣的瞬間,這瓶丹藥就直接被放進了我的識海之中。不過這東西雖然好,可對我卻是沒什麼用處的,倒不如給你用。”
她這話說的平平淡淡,可叫江卿晚聽了,卻是一驚,心中卻是暗自替白芷落捏了一把汗。設陣的大能可以輕易地將東西放進白芷落的識海,同樣也意味著他只要一念之間,便能輕鬆毀去的識海。
索性這大能沒有惡意。
她將丹藥接過來,取出塞口的玉珠,將裡面一枚暗紫色的藥丸倒出來擱在掌心查探。
“這是……一步成神丹?!”
她自然認識這種丹藥:無論什麼修為吃了,只要能承受住丹藥兇猛的藥力,便可無視一切修道瓶頸,一路直衝元嬰大圓滿。最重要的事,不會留下任何根基不穩的後遺症。
白芷落說她吃了這丹藥無效……倒也是真的。
這丹藥若是擱在外面,單憑這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的好處,便足矣令那些大家族,大門派瘋狂。畢竟誰家沒幾個死活突破不了的廢柴嫡系?
可就是這樣珍貴的寶貝,白芷落卻是連猶豫都不曾猶豫地交給了她。
“這裡修為所能允許存在的上限是元嬰大圓滿,你若服下此枚丹藥,衝上元嬰大圓滿,而後無論前方有何兇險,你我二人都不必懼怕。”
白芷落說話的時候,已然率先盤膝坐下,雙眸微合:“劍陣破后,此地並無其他危險。正好你服下此枚丹藥,我在一旁為你護法。待你突破后,我們再走也不遲。”
江卿晚垂頭瞧著她,本來還想說什麼,不過看著她那一副已然在周圍設好結界,開始運功的樣子,手指揪了揪裙子角,卻不小心碰到了垂在衣角的那枚玉佩。
玉佩涼絲絲的彷若冰砌一般的觸感傳入她腦海,讓她渾身一震。很快地,她輕笑出聲,好像是在和白芷落說,也好像是在和自己說:“也是了,我們是道侶。計較些什麼呢?”
白芷落本來已經閉上了眼睛,聽她這句話又重新抬頭望她,眼睛里似乎還殘留著先前幻境中的無盡花海,娟麗明艷又充滿了生機:“我先前不是說過,跟著本虎,保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是么?如今有了什麼好東西,自然是都要給你的。”
下意識地,江卿晚那句在心裡藏了許久的話脫口而出:“所有的?”
白芷落嘿嘿一笑,故作瀟洒道:“當然了,本虎是什麼人?豈是那種吃……咳咳,吃完就不負責的人?”
於是江卿晚用靈識再探了一遍這大殿,隨後又在白芷落的結界外設下第二道禁制,這才盤膝而坐,將那枚丹藥囫圇吞下,開始運功消化丹藥中藏著的藥力。
儘管她相信白芷落對危險的判斷,可是畢竟防禦禁制被破,會對設下禁制的主人造成一定傷害。
她不願讓白芷落為了她,而受到不該有的傷,吃不該吃的苦。
哪怕是一點點,她也會捨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
這文預計十八萬字正文完結?後面會有兩萬到三萬字的第二結局……
哇,謝謝昨天扔霸王票們的大佬!!
第44章 一念神魔
數日後。
原本沉寂一片的石殿之中, 忽然彩光大作。
殿中間, 一直閉目盤膝靜坐的江卿晚, 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頭頂上, 隱隱有一小巧元嬰懸浮半空。那元嬰面目極為精緻,與真人一般無二, 通體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只在眉心處, 能瞧出來些流轉的青色光華。
元嬰周圍, 似有三朵金花虛影降臨。其花雖未完全成形, 可卻仍氣勢磅礴,頗有直衝雲霄之勢。銳利如破空之虹, 光輝似九天之月。
別看江卿晚突破的氣勢了得, 可實際上她並沒有跨越大境界,於是自然輪不到雷劫降臨。白芷落見一切順利,心中歡喜。
她收了功, 站起身子,給自己捏了個除塵訣, 隨後十指搭在一處, 輕輕扭動著手腕。同時饒有興緻地瞧著江卿晚頭頂上那玲瓏可愛的Q版元嬰。
江卿晚見她瞧個沒完, 不由微笑道:“有什麼好瞧的?不過元嬰罷了。難道我的元嬰還比旁人美不成?”
白芷落隨手將結界收起,注意到自個兒結界外套娃似地裹著的另一層結界,眨了眨眼睛,心道江卿晚這傢伙還是個有良心的。
心情好了,說的話, 自然也甜了:“那是自然,你容貌已是天下無雙,元嬰又怎會不是?”
江卿晚卻是略有驚訝:“你今個兒怎麼不和我鬥嘴了?莫不是突然轉了性子?”
白芷落笑而不語,卻只是盯著她頭頂那隻正緩緩落回主人身子里的元嬰,假作隨意地問道:“誒?我記得你是元嬰奪舍不是?怎麼元嬰與現在這副肉身生的一般無二?”
別看她問這話的時候神色不變,像尊笑面佛似的討喜,可實際上心裡那根弦卻是繃緊了。
江卿晚先是微微睜大了眸子,又將最後一縷真氣收回體內,而後才起身輕盈笑道:
“你這傢伙,倒也是警覺得緊。我先前不是與你說過,我奪舍時元嬰已經幾近破碎,這肉身又偏偏是身負天道氣運,一衝之下,直接散了。現在這元嬰,是我近些年重新凝成的,自然樣貌與肉身一般無二。”
白芷落微微皺了眉頭:“那你……這些年過的是不是很凄慘。我聽聞重凝元嬰的苦,天底下沒有幾個人吃得。有好些人……寧可放棄重來一回的機會,也不要嘗試。”
其實她也知道,要是江卿晚是個一點苦頭都吃不得,沒有半點堅韌心性的傢伙,那怕是這個世界都不需要存在了。
江卿晚卻是毫不在意地道:“其實也沒有什麼。這天底下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以為很艱難的事,可實際上做起來,也不過那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