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御膳房門前,站著個黑影,逆光之下,看不清面目。
魏金雀雖是公主,半夜三更看到這種景象,也難免害怕。
她一頭扎到徐錦衣身後,瑟瑟發抖地推著她向前走:“那是不是鬼?你別來找我。”
徐錦衣嘆口氣,這魏家的主子們,個個喜歡拿別人擋刀,她習慣了。
若真是侍衛,就先堆起笑臉,撒嬌賣俏,畢竟後面的是位公主,想必不會如何。
若是威脅到她們生命的敵人,她怕的是幽冥蝶失控。
兩次幽冥蝶飛出,傷人噬骨,她多少也明白些竅門,只要她心裡慌急,生命受到極端威脅,它們必然會出現。
只見那身影冷斥一聲:“什麼人?”
徐錦衣的心反而放下,這聲音她熟,是y如鋼鐵的冷原。
魏金雀也聽出他的聲音,全身放鬆下來,整理了一下衣襟,嬌俏地說了一聲:“是我。”
冷原倒沒聽出來,只知道是兩個女子,便邁步而來。
魏金雀挺著身段,仰起小臉,站得筆挺,那麼個小小的人兒,明明應該很稚氣,卻裝得一本正經,像她皇兄一樣,頗有一種小孩兒帶大人衣帽的感覺。
徐錦衣差點笑出聲,但還是跟在她身後,狐假虎威。
冷原走近點,看著兩人,尤其徐錦衣,臉上露出了像看到屎似的表情。
“喂,本宮在這裡,看到本宮,你不行禮嗎?”魏金雀好似被無視了。
冷原雙手抱拳:“卑職身上帶刀,又是值班時間,請公主見諒。”
魏金雀翹了翹鼻子,顯然不再怪罪他。
卻突然雙手著地,大頭朝下,兩條纖細的小腿,在半空中踢著。
徐錦衣嘴裡好像吃了個鹹鴨蛋,想不到堂堂公主,會做出如此不雅舉動,虧她小小年紀,是怎麼練出倒立的?她還不會呢。
魏金雀大腦充血,卻毫不氣餒,顯然,這動作他做得習慣:“那個,你叫什麼來著?雲什麼女官,幫本宮把裙子解開,本宮要做你動我猜的遊戲。”
徐錦衣一口氣兒差點沒倒上來,當場昏厥,這公主現學現賣的本事倒很強。
冷原詫異地看著公主,視線死死盯著徐錦衣,心內鄙夷不言而喻。
你教她做什麼鬼?
徐錦衣倒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來:“公主,此時不宜做這個動作。”
魏金雀不聽,兩條腿還來回彈動:“冷侍衛,你過來舔……”
徐錦衣差點沒把舌頭咬掉,立即低下身子,捂住了公主的嘴:“冷侍衛,你看公主天藍色的裙子,漂亮嗎?”
冷原不發一言,眉頭擰了個鐵夾:“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明日我必稟報皇上,雲曦夫人,你教得好學生。”
說完,他袖子一甩,便離開,甚至忘了問兩個女人到御膳房來有何目的。
這下可把他氣得不輕。
徐錦衣想,他平時一本正經到了極點,也古板到極點,若是知道公主到底在做什麼,怕不是會發瘋,恐怕株九族也要退了這門婚事,這都是她造的孽。
徐錦衣扶著魏金雀下來,幫她把手上的土拍掉:“公主,這個遊戲是與極親密的人才能玩的。”
“可冷原乃未來駙馬,是本宮夫君,也是很親密的人吶。”魏金雀一本正經地說。
徐錦衣再次扶額:“可你們還沒成親,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會讓他困惑的。”
魏金雀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又去餐盤裡抓了一大把肉,塞到嘴裡。
徐錦衣可沒心情再品嘗美食:“公主,我們回去吧?”
魏金雀嘴裡塞得像松鼠一樣,點著頭,又帶著徐錦衣七拐八拐,繞回了朱雀宮。
在門口分別時,她說道:“雲女官,你很好,我喜歡你,留下吧!”
徐錦衣有點害怕,這古靈精怪的公主,著實嚇人,她小命可保?
結果下一句話,差點又把她魂嚇飛了。
“每天晚上,我們都悄悄跑出去冒險。”
說完魏金雀就一蹦一跳回寢宮了。
徐錦衣在她關上門的瞬間,看到屋子裡宮女東倒西歪,心下明白,也是用了她那種香椎。
這種香椎效果不錯,哪天要向公主討一些。
跑了大半夜,徐錦衣卻一無所獲,心下懊惱。
這才想起,公主要每日與她冒險,不知她是否還有機會,探聽到關於阿娜爾的消息。
住了兩日,徐錦衣總算高清了魏金雀這邊的詳情。
本朝太后,居然有兩位,一位是西宮太後庄和,一位是東宮太后壽豐,魏金雀中庄和太后的嫡女。
魏金凰和魏金麟是壽豐太后的嫡親兒子,兩位太后一柔一剛,剛柔不相融,宮中傳聞不和。
庄和太后張揚跋扈,也嬌慣得魏金雀無人敢管,身邊嬤嬤宮女只知道寵溺她,這才教得事事不通,宛若鄉村野丫頭。
宮裡的人,背後都笑話魏金雀,不願與她來往,她卻不自知,以為榮寵冠絕,若不是長兄和母后疼愛著,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
徐錦衣不禁感嘆公主真命好,她在蜀國後宮,雖也是嫡女,卻活得小心翼翼,步履如冰。
對上面的哥哥姐姐們,謙恭有加,這才博得一個賢公主寧遠的名號。
所以魏金麟破城之日,第一個要找的就是她。
昨日半夜出行,徐錦衣清晨,感覺疲累不堪,三個丫鬟叫了她幾次,也沒能起床。
反正朱雀宮裡,黑白顛倒,無人來管,徐錦衣樂得逍遙自在。
似乎公主昨日下了懿旨,朱雀宮人,再無人敢輕視徐錦衣。
冷原回去,便向皇帝告了御狀,說徐錦衣教導不力,半夜三更,帶著公主前去御膳房偷吃的。
魏金麟聽后,只覺好笑,想不到才兩日功夫,徐錦衣便能與魏金雀打成一片。
那可是本朝出了名的混賬公主,不知打跑多少教習,可見徐錦衣確實有兩下子。
“你是說,金雀公主,在你面前被徐女官教導著做出不雅動作?”魏金凰聽冷原說完,心裡便明白了他話中含義。
卻沒想到,能被徐錦衣解答出如此高大上的原由,他自然覺得可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