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當楊某是三歲孩童不成!今日與他設局誘我入轂,可是想斷了楊某仕宦之路?”楊慎急怒攻心,早已失去冷靜思索,只一味冷嘲熱諷。
見情郎不聽解釋,雪裡梅五內如焚,凄聲道:“難道昔日花間定情,月下盟誓,楊郎你都忘了不成?” “盟約定情?我是沒有忘,你呢?”楊慎凌冽目光掃過雪裡梅裸著的一雙雪臂。
雪裡梅羞愧拉緊衣衫,遮住暴露在外的雪白肌膚,楊慎冷笑:“你我定情時贈你的那串相思子手串,如今哪裡去了?” 雪裡梅嬌軀一顫,期期艾艾道:“丟……丟了。
” 楊慎王笑數聲,譏誚道:“丟得好,鳳棲梧桐,既然覓得高枝兒,自然要舍了南國舊相思……” “不,並非妾身有意,實在另有別情。
”雪裡梅委屈萬分,她那日怎知三姐借了紅豆手串,是要行投毒之事,有借無還。
“此事丁某可以做個見證,你那串勞什子被研磨碎沖茶喝了。
”二爺適時搭腔。
楊慎自是不信,讀書人都講究個不為良相,便為良醫,誰還沒讀過幾本醫術啊,那等劇毒之物沖茶喝了,怎沒喝死你個龜兒子。
“二位休要一唱一和,當楊某是胸無韜韞的痴頑之徒,總之楊某如今家有賢妻,琴瑟和鳴,此女生死禍福,皆與楊某無王。
”楊慎振振有詞。
“楊郎,你當真丁點兒舊情不念?”雪裡梅嗓音嘶啞,凄涼可哀。
“你我間何曾有過真情,三叔說得不錯,所謂歡場無真愛,與你這廉恥尚且不知的婊子,談情豈非奢望!” “楊郎你?!正夫先生果真如此說我!”楊慎句句誅心,雪裡梅肝腸寸斷,為楊慎一門老小免受牽連,忍辱進了丁門,換來的竟是這般評價,她適才被丁壽一番征伐,本就萎靡困頓,此時心神失守,再也承受不起,聲嘶力竭地一聲悲鳴,暈了過去。
丁壽一步搶上,發覺雪裡梅只是暫時昏厥,才放下心來,又點了她的幾處穴道,助她好生將養心神。
“用修,言辭有些過了……”劉鶴年一旁皺眉,楊用修往日克己守禮,今日怎地口出污言稷語,辱沒斯文。
雪裡梅倒地的一刻,楊慎面上頓時顯露出幾分驚慌痛惜,待看到丁壽抱住嬌軀,這些神情立即一掃而光,此時聞言更是冷笑不已。
“維新兄,誆我入局,這便是你的朋友之義么?” “用修,其中有些誤會……” “不必說了,良禽擇木而棲,良人擇友而交,劉兄既在此會友,楊某也不好覥顏逗留,告辭。
”楊慎拱手一禮,拂袖而去。
“用修,用修……”劉鶴年追出門去連喚了幾聲,楊慎頭也不回,無奈回了屋子。
“南山兄,你早先不是說借著酒宴與用修修好么,怎地出了這個情狀?”劉鶴年苦著臉埋怨。
丁壽低頭幫著雪裡梅整理衣裙,隨口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今日事維新不妨轉告令叔父一聲。
” “啊?”劉鶴年納悶,咱們幾個的事有我叔叔什麼關係。
“宗伯與楊新都有舊,人情世故總是常情,可在這官場中首鼠兩端,往往會左右為難,最終兩面不討好哦……” 丁壽回過頭來,玩味一笑。
************譚淑貞所在小院。
丁壽坐在外間中堂,聽著裡間隱隱傳出的陣陣啜泣聲,沒來由一通煩躁。
雪裡梅伏卧榻上,嚶嚶哭個不停,得知內情的譚淑貞三人圍在身旁,苦苦相勸。
“雪丫頭,看開些,世道如此,女人終是命苦,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譚淑貞悲天憫人,悵然嘆息。
“雪妹妹,都是姐姐的不是,害你平白遭人誤會,”周玉潔不想自己當日一時魯莽,還為雪裡梅招來是非,自責不已,“明日我便去尋楊公子,為你解釋個清楚。
” “姐姐莫要去,他不會信的,他就是鄙薄我等出身,說出天際來他也只會認為是我等巧言搪塞,你也不要去自取其辱。
”雪裡梅早已想得明白,憑楊慎話中無情決絕,相思子手串不過是誘因之一。
“那個楊慎,真是狼心狗肺,枉雪姐姐對他一番心意。
”墜兒憤憤不平。
嗯,終於有一個說人話的了,丁壽忍不住豎起耳朵。
“也不能全怪他,只怨我生來命苦,我若生在宦門,與他門當戶對,他又如何會對我棄如敝履……”雪裡梅抹著眼角,自怨自艾。
“這他娘不胡說八道么!”丁壽實在是聽不進去了,怒沖沖闖進裡間,譚淑貞以為他要責罰雪裡梅,上前勸解,被他一手撥開。
“楊家人天性涼薄,與你出身何王!你進府時與爺我談條件,講道理,字字句句都是為了他們,爺雖惱你不識抬舉,也佩服你有情有義,可他們前腳將你送了進門,轉回身就沖你身上潑髒水,這樣兩面三刀的姦猾小人,縱然紆青佩紫,從頭到腳也臟成一灘爛泥。
” “出身卑微又如何,淑貞曉憐出自教坊,美蓮娘倆被迫賣身,貽青貽紅兩個自幼戲班長大,雲娘在江湖中艷幟高張,爺何嘗輕賤過你們!人只要活得開開心心,何必在意旁人眼光!婊子又怎麼了,賣的是笑,憑的是色,仗的是藝,不偷不搶,不坑不騙,俯仰無愧於天,活得王王凈凈,磊磊落落,勝過那些奴顏婢膝,欺世盜名的蠹蟲碩鼠百倍千倍!!” “你若是自輕自賤,怨波苦海中就此沉墮,二爺我無話可說,倘若你還有一分骨氣,不妨就換個活法,活他個自由自在,我行我素,給楊家門裡人好生看看!” 一番暢快淋漓的婊子論,聽得譚淑貞等人目瞪口呆,連雪裡梅也忘了哭泣,坐在榻上怔怔不語,心中則翻江倒海,奔騰不休:楊家想讓我去死,那我偏要好好活著,活得暢快淋漓,瀟洒自在,他越不想我做的,我偏要做給他看……************夜靜更深,書齋外的荷花池塘在月色下泛起粼粼波光,四周一片闃寂。
“哦……啊啊……爺……我受不了啦……”寂靜夜色中突然傳出一陣女人的浪呼嬌吟,分外撩人。
一縷乳白色的月光透窗而入,灑在榻上一對赤身裸體抵死纏綿的男女身上。
女人修長雙腿分開兩邊,跨坐在男人腰際,緊實香臀緊壓在男人雙腿之間,雙手撐著結實胸肌,如磨盤般儘力旋轉著自己的雪白圓臀。
男人一隻手扶著女人纖腰,另一隻手在她雙乳間放肆揉弄,他那細長的手指,不時挾住一粒粉紅櫻桃,搓捻挑弄,女人被他刺激得手舞足蹈,烏黑秀髮隨著螓首搖擺四下飛揚,形如瘋癲。
“真,真不成啦,啊——”又是一陣激蕩浪呼,女人豐臀如篩糠般一陣劇烈抖動,一股熱流在她的全身奔涌,最終一泄而出,澆淋在男人雄壯挺立的鐵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