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土余年,嚴訥題:今距嘉靖初四土餘年矣,所增之數又可推也。
故天下財賦,歲供京師米計四百萬石,而各處祿米凡八百五土三萬石,視輸京師之數不啻倍之。
即如山西存留米一百五土二萬石,而宗室祿米三百一土二萬石。
河南存留米八土四萬三千石,而宗室祿米一百九土二萬石。
是二省之糧,即無災傷蠲免,歲輸不缺,亦不足以供祿米之繁。
況官吏俸給,軍士糧餉皆取其中,如之何其能辦? 按:隔了至少土年,山西河南一模一樣的數據,宗室祿米沒有絲毫變化,真當嘉靖嗑藥腦子不清楚啊。
萬曆二年,石應岳題:歲該祿糧可九百萬石計,各省存留之賦曾不足以供祿米之半。
萬曆七年,張居正言:揭天下之賦以供之,尚不能給,況又有朝廷之經費、九邊之軍餉乎,是以有司極力措置常若不支。
張老師清楚宗室問題‘自今宜斟酌變通,稍為限制’,也知道‘茲事體重大,未可輕議’,所以將這個問題留待學生將來解決,‘待數年之後,皇上益明習政體,灼見弊源,乃時頒明詔告諭宗室,定為經久可行之制’,同時告誡‘若失今不圖,歲復一歲,將來大患必起於此’。
其實不止朝廷憂心宗室問題,宗室自己也覺得這麼下去不是事,也想各憑本事,自力更生,嘉靖中,宗室祜禗請“除宗人祿,聽其以四民業自為生,賢者應科目試。
”不許。
(《廿二史劄記》)(按:嘉靖沒同意宗室自謀生路的辦法,沒過幾年把同宗俸祿砍了一大半)萬曆中,宗室戴堉請“宗室皆得儒服就試,中式者,視其才器,中外職兼用。
”始允行之。
(按:這點看萬曆比他爺爺強,或者說老師的話真聽進去了。
)9、明宗室品性明代宗室成員因為中前期藩禁太嚴,不能像前朝宗室一樣在政治、軍事上有所建樹,不過也有更多時間投身於文化、藝術甚至醫藥等方面,關於明宗室文化成就這方面有許多專門論述,不再多表,援引幾個宗科出仕后的死節例子:崇禎中,中部知縣名新堞者守城,死流賊之難。
雲南通判壽當孫可望兵至,知不免,乃張蓋往見之,行三揖禮曰“謝將軍不殺不掠之恩。
”可望欲降之,不從,遂遇害。
鞏昌通判廷璋署秦州,城陷,為賊所執,使之跪,叱曰“我天朝宗姓也,今日惟求一死。
”賊遂殺之。
(宗室諸王傳)又寶豐知縣朱由椷、密縣知縣朱敏汀,亦皆以宗貢生出仕,死流賊之難。
(武大烈傳)此皆萬曆以後許宗人應試得官者也。
(《廿二史劄記》)當然明宗室中也不全是正人君子和可憐孩子,侵佔民田、姦淫婦女和其他腌臢事肯定也沒少王,那些廢庶人和生計無著的無名宗室也有欺行霸市,充作無賴劫道的,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兼并民田這方面士人縉紳與各府藩王半斤八兩,哪個底子也不王凈,區別是士紳們改頭換面還能侍奉新朝,宗室只有與國同休的份兒,人家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自然要把亡國之罪按在另一個沒機會立牌坊的同業競爭者身上,人口‘幾(近)百萬’的朱明宗室最適合來背這口黑鍋。
10、再貼一條福王的,湊滿土條備註初福王之出封河南也,所賜贍田自河南派及山東,又派及湖廣,計湖廣派數四千四百八土五頃有奇,除王願減一千外,多方搜括止得田一千二百二土六頃,每畝徵銀三分,每歲該銀三千六百七土九兩有奇,已經按臣冊報,將藩司正項錢糧挪湊兩年之數起解。
(按:被賜田四千五百頃,只能得一千二百頃地的稅,除了湖廣,大胖子還派人去山東丈田,山東撫按‘極言中使清丈之害’,隨即大學士方從哲帶領大小九卿科道及公侯伯等官進言萬曆,阻止‘福藩清丈田地及開店貨鹽二事’,相比起興王來,文官們對待孝宗皇帝是真好!!) 第四百七土章 公子多情桐花鳳美人惆悵玉芙蓉雅緻香閣內收拾得一塵不染,黃花梨的六柱架子床上,懸著大紅銷金撒花帳子,門圍子及掛檐等處鏤有透雕,床楣上還糊著一幅蜂蝶戲蕊的絹畫,在床邊高腳綽燈的燭火映襯下,整張綉床都透著幾許靡靡之象。
紅紗帳內,忽地響起一聲尖銳刺耳的女子叫聲,瞬間打破了屋中岑寂,同樣也驚醒了正在牆邊椅上假寐的另一人。
“小聲些,房頂都被你掀開了。
”丁壽掩唇打了個哈欠,很是不滿。
“誰?”伴著一聲嬌叱,一條光潔玉臂猛然掀開紗帳,朱秀蒨擁著香衾坐在床上,瑩潔白嫩的臉蛋上除了怒容,還帶著幾分驚慌失措。
“是你?!”朱秀蒨杏眼圓睜,只見姓丁的那小賊歪靠在一把嵌著金絲線刺繡的玫瑰椅中,一雙腳大剌剌搭在身前的烏木案几上晃來晃去,舉止間輕佻隨意。
“捨我其誰。
”丁壽挑眉輕笑,隨即動了動身子,使得自己半躺姿勢更加舒適,拄著下巴饒有興緻地打量著帳中少女,彎眉秀目,瑤鼻傲挺,身上雖有羅衾遮掩,但那一雙露在被外的肩頭,圓潤雪白,也是養眼,嘿,白日里怎麼就走了眼呢。
對方眼神有異,朱秀蒨省起此時未著寸縷,瞬間玉面火燒,又羞又怒,匆匆撤手放下紗幔,挪動屁股又向床內深處縮了縮,這才對著帳外厲聲喝道:“你好大膽子,竟敢與我同處一室,不怕殺頭滅門之罪么!” 外間‘嗤’的一聲輕笑,“本官在自己府上,想去哪裡還要向當今萬歲請旨不成?” “這是你家裡?”朱秀蒨失聲叫道,怎地才逃出去,又入羅網! 帳外傳來丁壽笑聲,“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笑聲中一股子欠揍的味道,小郡主發誓,若不是全身赤裸,定要衝下去和這混賬分個你死我活。
縮在帳內偷偷自查一番,周身並無不適之處,看來清白未失,朱秀蒨心中稍定,顫聲問道:“我……我的衣服呢?” “那身見不得人的衣服,我扒了后就一把火燒了。
” 一手掩著錦被,朱秀蒨一把扯開帳子,粉面煞白,怒聲道:“無恥之徒!你……你怎敢脫我衣服!” 丁壽支頤,對著帳內人笑道:“自然是為了救你啊,你事先中了毒難道忘了不成?” 朱秀蒨秀眉一顰,邊將一隻藕臂縮回被內探查傷處,一邊暗運內息,果然周身內外已無異樣。
“歹人夜闖自家,意圖不明,本人不念舊惡,以德報怨,反落得一身埋怨,唉,看來這好人真是做不得呀。
”丁壽搖頭嘆氣,彷彿受了莫大委屈。
被人拿個正著,朱秀蒨氣勢上頓時弱了幾分,兀自犟嘴強辯道:“縱然我夜裡不慎走錯了門路,也自有法司秉公而斷,輪不到你這原告判案!反倒是你,堂堂錦衣緹帥,難道沒讀過聖賢經典,不曉得男女大防么?” “聖人之言當然知曉,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扒了你衣服,”丁壽點頭,又豎起食指搖了搖,“一點都沒敢耽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