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燕衡取過大棉巾圍住腰胯,抱起她去浴間清理乾淨,床榻不能睡了,回至妮妮的房。
背脊貼觸柔軟的褥被,馮梔雖是精疲力竭,感覺到他似乎要走,掙扎著睡意,半闔眼眸抓緊他的胳膊,嗓音懶軟地問:
“你要去哪裡呀?”
常燕衡俯首親親她的嘴唇,嗓音低柔:“我帶了幾個朋友回來談事,等送走他們再來陪你。”
馮梔“嗯”一聲鬆開手:“你快些回來。”說這話時她已經睡著了。
常燕衡仍面露笑容地回她:“好!”略再站了站,方才輕手輕腳地走出房,下樓看見福安和阿貴站在門口,讓他吩咐廚房
娘姨做一碗排骨麵送到書房來。
他在宴上並沒有吃東西,又歷了一番酣暢淋漓的歡愛,倒有些腹餓。穿過前廊,掀起帘子進書房,陸長友等幾在閑話,聽
到動靜齊齊朝他望來,似笑非笑,皆是戲謔的表情。常燕衡佯裝不知,泰然地坐在桌前執壺斟茶,一飲而盡,再斟一碗。王詰
實輕咳一嗓子:“常二讓我們等足一個小時,這可不符你的待客之道,老實招認,去哪裡又做了甚麽?”翁雲緒在吃一捲雲片
糕,瞟眼笑道:“多嘴!常二定有他的苦衷。”下巴卻朝向常燕衡微抬:“小嬌妻委實磨人罷!”陸長友抒懷心意:“那哪是
磨人,啊,是如火如荼的愛情!是靈與肉相撞的結合!”眾人嗤嗤地笑起來,福安端來排骨麵,常燕衡慢條斯理地吃著,王詰
實貌似關懷般碎碎念:“怎能只吃排骨麵,我家裡有些鹿茸、虎鞭、淫羊藿等補精壯陽之物,明兒讓福安來取,常二你年紀不
小,太太又值青春,每日里這般搗騰,身骨實非鐵打容易虛空,還得好生調養才是。”陸長友問:“你怎不送我些?”王詰實
道:“余曼麗不是懷孕了?你再吃這些可沒處泄火去。常二與你不同,瞧今兒常太太那黏人勁”
常燕衡隨由他們調侃,很快把面吃凈,再喝茶漱口,聽得愈講愈離譜,僅淡笑道:“我不能再補,會肏死她的。”
房裡剎那一片寂靜,夜風從窗前掠過,悄送一縷涼意,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一時竟無言以對。
常燕衡不再玩笑,面容凝肅地問王詰實:“那人可安置妥當?”王詰實亦正色:“已乘船離開上海往北而去。”他又
道:“常二你預料無錯,包間里王金龍的手下都細搜過身,果有兩人腰間有槍。”常燕衡噙唇道:“王金龍此趟是搬起石頭砸
自己的腳。”他知今日王金龍大可能會有動作,索性將計就計,幾人圍桌觥籌交錯時,一青雲幫的人帶兩個娼妓來打茶圍,正
寒暄間,那人突然掏出手槍朝常燕衡射來,常燕衡眼明手快拉過月梅抵擋,那人又放一槍打中警察局長倉皇而逃。由於一切發
生太過突然,待愣過反應過來,巡捕們已蜂湧而進,堵得裡外不通。нαiΤαnɡSんǔωǔ(海棠書屋)·℃ǒΜ
“陶局長傷的可嚴重?”陸長友低聲問,王詰實冷笑:“他那麼怕死,整日里總穿著金絲甲護體,今倒真救他一命,不
過餘悸難消,誓要徹查此事,且在王金龍手下身上搜出槍來,對他絕不會心慈手軟。”常燕衡想想道:“你和金巡捕長打個招
呼,對那兩人無論使甚麽手段,定掏出真話來,日後自有他的好處。”王詰實頜首答應。
翁雲緒插話進來:“那個梅蘭傷的如何?”常燕衡看向他,慢慢道:“傷了肩膀。”頓了頓:“她不是你能招惹的。”
翁雲緒笑著搖頭:“你勿要多意,我只覺她長得似曾相識,又忘記在哪裡得見,梅蘭是甚麽品格的女人,我豈不知!”
他的心理純屬愛烏及烏。
那還是他初調上海公幹,人生地不熟,常燕衡和曹廳長提攜他到大世界見世面,恰遇到個女孩兒捧著食盒子來給常燕衡,
她穿的寒磣,卻很神氣,扎兩根長辮兒,身骨看著營養不良,臉卻粉團團的,少見的蜜糖膚色,一雙烏漆漆的鳳眼,顴骨灑著
雀斑,害怕卻又大膽地瞄他,他的心咚咚跳的快起來,自覺是一見鍾情,想認識她又忌諱身份,只悄悄讓隨從把自己的名片遞
給她。他開始倒盼了幾日,漸漸也就算了,再後來看到梅蘭,著實是大吃一驚的,因長得很似一個人,但她一直不認識他的樣
子,應酬時也遇見幾次,說過話吃過酒,愈發讓他認定只是長得像罷了(對應第柒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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