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生生地,被這句不知為何說不出口的話語,給嗆著了。
韓清瑤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杜一溪,看著她突然咳了起來,看著她咳紅了臉頰,心中酸澀不已,卻最終還是捨不得這人,倒了杯靈茶塞到了杜一溪手中。
“看你咳嗽都不知道喝杯茶壓壓的樣子,沒了這化神期的強健身子,若是做了凡俗界人可如何是好。”韓清瑤嘴上不饒人,手上塞茶的動作卻是一如既往的又穩又輕。
杜一溪也顧不得說什麼,術法也不想用,只悶頭一杯茶灌下去,早前堵在喉嚨里的三個字,也自是落回了肚子。
此時看著韓清瑤一副又吐槽又似是真在擔憂的樣子,杜一溪卻始終不願跟上韓清瑤談話的方向。
“你看看你吧,老看,結果說什麼強健的身子,像是說牛似的。”杜一溪努力掰轉話題。
韓清瑤頓了頓,直直地看向杜一溪,直到看到杜一溪轉開了目光,方才開口道:“你說的對。強健的牛,那我們記得早些去買頭牛,家裡的重活兒就給牛幹了。”
怎麼就我們了,怎麼就家裡了。
杜一溪不得不頂著韓清瑤認真的目光,再次抬起頭,嘆了口氣,同樣認真道:“現在事情還有不夠分明的地方。但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你是要進光界的。光界之後,還有夢流,在那裡……”
“在那裡,有你嗎?”韓清瑤一改這些年隨便杜一溪含糊的態度,突然變得十分堅持。
“我……夢流是個全新的世界,有更濃郁的靈氣,更高的境界,更久遠的生命。”杜一溪知曉自己不能再避,“萬年,數萬年,十數萬年……或許更久。你能做的,能遇到的,太多,太多了……”
韓清瑤目不轉睛地看著杜一溪,像是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哪怕一絲試探。
然而,沒有。
杜一溪的目光,清澈又赤誠。
她是真如說的那樣,希望自己能活得更久,走得更遠啊……韓清瑤一時不知道是應該先感動,還是先生氣。
久久的沉默。
韓清瑤突然笑了一下:“你喜歡一頭牛,還是兩頭?”
第二百二十五章布陣
杜一溪早在東海時,便猜到回來后免不了與韓清瑤有番爭執。只是杜一溪做好了徹夜長談的準備,韓清瑤卻沒說幾句,便自顧自地嘟囔著該買幾頭牛好,轉頭就走了。
早在從趙合宏那兒接回韓清瑤的路上,杜一溪便分了一縷神識纏上了小倉鼠的右後爪。這會兒杜一溪該說的都說了,該表明的態度也都表明了,給韓清瑤一些時間去消化消化,想想清楚也未嘗不可。總歸有那縷神識標記,韓清瑤就算想不明白要藏起來,杜一溪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她。
非常時刻,非常手段,杜一溪略為自己的小動作不好意思了一瞬,便暫時放下韓清瑤的事情,繼續處理起了宗里的一攤子事兒。
一晃幾日過去,杜一溪將去東海期間積累的宗務與趙合宏搞出的亂子都收拾得七七八八了,期間韓清瑤卻是一次都沒往主峰冒頭。
有那縷神識,杜一溪自是知道,韓清瑤這幾日都好好地在宗里呆著。
這般的乖巧背後是什麼且不說,幾日不見,杜一溪心裡總是有些不得勁的。
若靈氣覆滅一事為真,剩下能相處的日子,已不足半年,說是看一眼少一眼也不為過……
不管杜一溪是否願意承認,心中的那份不舍總是切切實實的,時不時地便會被提上心尖。只是杜一溪也怪不得韓清瑤不來讓她多看幾眼,很明顯在韓清瑤看來,她是不會那麼輕鬆就進光界的。
一個是下定決心要讓人走,有了不舍,另一個從來沒想過要分開,又何來的珍惜這所剩無幾的時光。
杜一溪自是知曉兩人觀念上的誤差,一時也陷入了想見,又怕見著了吵起來的困頓。於是在新的宗務來時,便有些逃避地,將某些念頭,又壓了下去。
比起宗務纏身的杜一溪,韓清瑤也沒閑著,忙了好幾日,總算是把想備的東西備得差不多,還有些宗里暫時尋摸不出來的,也只能等出了宗門再說了。
待韓清瑤主動再上主峰,幾日不見人的杜一溪自是心中歡喜。只是杜一溪的這份歡喜,隨著看到韓清瑤身後來人,不免低了幾分。
總覺得這兩個傢伙站一處,是要搞事情啊。
杜一溪的目光從前面的韓清瑤身上,落到了後頭的元昭陽身上,不由得帶上了點兒無奈。
果不其然,韓清瑤與元昭陽提的事情,直接將杜一溪架得不上不下,答應么不安心,不答應么好像又不太好……
“你們說的事情,我也有考慮過,只待忙過這幾日,便會分一波人去辦了。”杜一溪所言不虛,雖然眼下最要緊的是趁物價還沒漲到不能承受,趕緊地將進入光界所需的東西置辦起來,但是低階弟子是弟子,那些元嬰期的,也是弟子。杜一溪自然不會忘了,要給留在平土界的五行宗弟子尋些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