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光光的說法,若是她們運氣好,從光界上夢流的時候,能恰遇上一處靈氣濃郁之地,按平土夢流兩地靈氣的濃度差,說不準只需要數月,她們就都能提升一個境界。再給她們多一些時間,比如說,幾年,這些從平土遷往夢流的修士中,便能出化神也說不定。
平土界中,從金丹到元嬰,資質再佳,加上源源不斷的資源,怕是也要百餘年的修鍊。而元嬰到化神,需要數百,近千年的努力不說,能摸到化神邊兒的,也不過是千萬人中拔出一二而已。
如此對比,上了夢流,這些百年,千年,都能被縮短成數月,數年,簡直是再厲害不過。
只是,又哪裡能那麼容易呢。
隨隨便便來個幾歲的娃娃修士,都頂平土界一個化神大圓滿修士的夢流界,她們這些人,要出多少個化神,修鍊到怎樣的境界,才能在夢流得到一席之地的安穩呢……
加上光光之前說過的,夢流界靈植靈獸亦是高階,這些從平土過去的修士,真的可以順利地修鍊到出現化神期修士么。
知道的越多,她們越相信光光與牧風和的話,便越深刻地意識到,數月後,無論是進入光界,還是留在平土,都是一場豪賭罷了。
元昭陽一行固然在押注前思慮頗多,而更為糾結踟躕的自然要算上在見到光鏡中牧風和前,根本沒想到會在東海逗留這麼久的杜一溪。
一次次地進入九鼎島的海下大殿,詢問,討論,思考,然後周而復始。
南合各宗,雖然依舊十分看重掌星樓的意見,但是他們心中更多的是自己的盤算,對自己的,甚至是對宗門的。
杜一溪倒是不在意那些人是怎樣的想法,打什麼算盤,她始終努力的,是分辨牧風和說的那些話,究竟是真是假。
而這一個月的停留,她不得不承認,牧風和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這極有可能,還不足以讓她下定決心,將宗門元嬰期以下的弟子送入那片光鏡之中。
杜一溪算是各宗中,為弟子們想得多的宗主了。其他各宗,揣測牧風和所言真假的同時,還沒忘了各種試探,對光界的,對夢流的,對他們未來可能的……
只是一個月,杜一溪尚且無法做出決定,更何況其他想法更多,所求更多的宗門。
隨著傳信金雀向三地送去了牧風和第一次見南合各宗的留影石,九鼎島迎來了越來越多的宗門。東海本地的,南合的,北域的,甚至還有搭著兩地宗門順風船過來的西荒修士。
那些原本已是大能,卻被平土界吸干靈氣,直到走出西荒再次引氣入體,重新變成練氣一層的西荒修士,搭上了千百年的人情,舔著臉苦求著被捎帶過來,得到的卻是一個否定。
“不行,原本已經突破元嬰境的修士,即便身體重回練氣一層,神魂依舊在元嬰期,同樣無法進入光界。”被光界推出來作為代言人的牧風和,如此說道。
西荒多魔修,能靠著南合,北域宗門過來的,總是有能力有路子的,如此一聽,便是還對牧風和所言將信將疑,也不免將一路的酸辛惱怒著潑了出來。
幸好,只余神魂還能一看的他們,僅僅練氣初期的修為,也就過過嘴癮,做不得什麼。
如此倒有些顯出平土界在四地中選了西荒先吸乾的先知卓見了。
不過,西荒魔修,也是罵出了其他各宗想罵而沒有罵出的話而已。
憑什麼努力了千餘年,卻不得不面對重回凡俗身份進入輪迴,而那些修為低微的修士,卻得到了登向更高的機會呢。
人越多,水越渾。
待杜一溪帶著五行宗眾從九鼎島離開時,不僅是人滿為患的九鼎島,周邊的另外八島也差不多被陸續趕來的宗門佔滿。有些後來的宗門,索性在九島的海上區域停了飛行法寶,權當落腳之地。
半空中,杜一溪立於飛舟一側,向下望去。
擠擠攘攘,寶華流光……
若一切為真,如此之景,數月之後,再不得見。
如何不讓人長嘆一聲。
直到飛舟行出九島區域,杜一溪才轉回身來,低落的情緒,在看到對面船舷處的一行人後,才稍稍緩解了些許。
總歸,掌星樓主耗了千年壽元測算出的一線生機,還是隨著自己回去了。
只希望不論世事如何,能讓五行宗得一線生機,存一縷香火,也不枉自己在這宗主之位上坐了一場。
林棉棉,上了杜一溪的船,元昭陽與阿白,還有名義上是靈寵的靜靜,自然也都沒落下。
牧風和的留影石,發出去一個月的功夫,東海的宗門差不多都來了能說得上話的修士,而南合與北域原本沒應那邀請函,在看了留影石后才想著過來的宗門,只到了離東海邊界近的一些。
蒼冥山離東海邊界略遠,在她們隨著杜一溪離開時,還沒有修士到九鼎島。也不知是在路上,還是並沒有派人來。
不過不管怎麼都好,她們與光光多次交流,基本已經信了光光的說法。此時雖還不到最後決定的時刻,但是如她們之前討論的那般,若修真界終將覆滅之事為真,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跟著杜一溪,總是比回蒼冥山好的。
且不說數十年過去,蒼冥山中是什麼環境。就說蒼冥山當年在元昭陽飛速進階和停滯於築基大圓滿時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就足以讓她們打消在這個檔口回去的想法。
此時,各宗還在辨真偽,一切還亂著。若等這真字真的落下,才是考驗一個宗門,甚至是整個修真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