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棉想到了一個可以將兩件事一起試探的方法,但是幺幺之前說的也有道理,若是為了隻字片語,重新復刻那已經是復刻版的小傳,也許一開始就會被元昭陽看出些端疑,那就得不償失。
幺幺自是看出了林棉棉臉上的糾結猶豫。初還以為是林棉棉始終想讓元昭陽只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同性道侶,不願讓元昭陽看到小傳中的甲乙丙丁……於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棉棉的同情佔了上風,幺幺便推說,認識個很厲害的師姐,若是內容不多的話,也可以試著幫她在這復刻了古版本的小傳上直接修改一些。但是修改的內容越多,被元昭陽看出修改過的可能性越大,還是要林棉棉自己決定。
林棉棉一聽,自是大喜。
幺幺也沒想到,林棉棉糾結的,已經不是去除那大段的關於小夥伴的描述,而是想在小傳的末尾,添加一行字而已。
“方心娘終是告訴了裘帝,其實她是一隻倉鼠妖,裘帝並未介意。”
這行字,添加在了小傳末尾的“兩人互訴衷情,共攜歸隱。”之前。
作為一隻倉鼠妖,韓清瑤感覺林棉棉要加的這行字,滿滿地透著詭異。只是問了,林棉棉卻又不太願意說。
罷了,誰還沒點兒秘密,誰還沒點兒小心思似的。
韓清瑤終是借著尋那厲害師姐,實則去另一處地方,幫林棉棉將這行字添了上去。只一行字,韓清瑤卻是添得十分細緻,自信即便元昭陽覺得有些不對勁,也不會看出這塊被改動過。
最後將玉簡還給棉棉時,韓清瑤又與她商量了幾句如何才能狀似不經意地引著那師姐主動去看玉簡。
只是韓清瑤也沒想到,有些計劃說起來簡單,林棉棉對著元昭陽緊張起來,卻滿是漏洞,事情做得早就成了一個篩子。
此時,在元昭陽眼裡已經漏成一個篩子的林棉棉,正緊張地坐在石桌邊距離元昭陽最遠的位置上,低著頭,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
“怎麼低著頭。”元昭陽的聲音,不辨喜怒,卻是林棉棉往日從未聽過的生硬。
林棉棉刷地一下抬起了頭,就這麼無可奈何地又對上了元昭陽的目光。
是要罵自己了吧……看
這樣的書……
是想到了吧……自己那些小心思……
是要討厭自己了吧……
那生硬的聲音,複雜的目光,林棉棉簡直可以腦補接下來元昭陽說的話,將會是以怎樣的姿勢扎進自己心裡。
“你不是熱包子?包子呢?”元昭陽微皺著眉,語氣依舊不是太好,但說出的話,卻壓根不是林棉棉正在腦補的那些。
林棉棉頓時有些發懵。
包子?什麼包子?
之前的借口早在漫長的等待與海量的緊張中,被忘去了九霄雲外。
哦,果然都是借口。元昭陽不悅地抿了抿嘴,決定了一下問題的次序,終是問出了最先生出的那個最大的疑問:“棉棉,你是不是喜歡韓……咳,那隻叫幺幺的倉鼠。”
“喜歡啊。”林棉棉還是有些懵,又很是緊張自己與幺幺的那些談話與分享,縱然元昭陽此時臉色不太好,還是忍不住問道,“元師姐你怎麼知道幺幺的?是阿白與你說的么?”
林棉棉不假思索的“喜歡啊。”簡直像一道比金丹渡劫時還要大的劫雷,把元昭陽劈了個外嫩內焦,連腦子都有些炸,全是“果然是這樣!”,“居然真是這樣!”,“氣死我了!”的聲音在裡面迴響著。
當幻境照見現實,果然根本沒辦法好好地說出一二三四五的道理,元昭陽張口就要毀約把韓清瑤的身份給林棉棉擺出來,以告誡她對方的接近絕對不懷好意,千萬不要被壞倉鼠的花言巧語給迷了去!小小年紀,就想結什麼道侶,還是和韓清瑤這麼一隻別有目的的壞倉鼠!元昭陽覺得,就是棒打鴛鴦,就是棉棉以後怨她,這事情她絕對還是要給這兩個人掰扯清楚了。
只是腦子發熱,話到嘴邊,面前林棉棉小心緊張,卻還有些天真不解的樣子,卻是讓元昭陽生生地止住了。
囫圇地把一頓揭發吐槽生氣的話咽進肚裡,元昭陽認真地看向林棉棉,重新問道:“棉棉,我問的你對幺幺的喜歡,不是你對小動物的那種喜歡,也不是你對小夥伴的那種喜歡。我是問你,你是不是想和那幺幺結成同性道侶?”
“什麼?”林棉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前兩天的那個夢。不對,那只是自己的夢,元師姐又不會知道。所以元師姐這麼問,是因為那小傳最後的結尾吧……
“我是問,你是不是想和那倉鼠妖,結成同性道侶?”元昭陽怕自己只是誤會,若是誤會,就無謂毀約將那些有的沒的掰扯出來,到時候還要連累到自己裝阿白的事情被暴露出來。所以這會兒見林棉棉越發懵懂,元昭陽反倒有些心安,問話也耐心了起來。
只是聽在林棉棉的耳中,卻不是這回事了。
倉鼠妖……
妖……
“師姐……反對人修與妖修相戀嗎?”林棉棉小心翼翼地,終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剛剛才稍稍安心一些的元昭陽卻是目光突地一凜:“你想和那倉鼠妖,結成同性道侶?”
“師姐是反對人修與妖修相戀,還是反對同性相戀?”林棉棉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被元昭陽那滿是寒意與不滿的目光給洞穿了。手指緊緊地扣在手心,牙齒咯噔咯噔地也快咬破嘴唇,但是林棉棉終還是,親口把這兩個問題給問了出來。
明明想好的,用玉簡慢慢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