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哪一部分呢……
自覺被警告了的元昭陽,簡直又惱又氣。
只是這氣惱中,有多少是因為誤
解,有多少是因為韓清瑤,又有多少是因為……
元昭陽此時亂糟糟的,也是想不清楚了。
如果,她再不出來,就進去找她!元昭陽眯起眼,緊緊地盯著灶房間的門,像足了一隻正在捕獵的貓。
許是弱小的獵物,總有那麼一點兒第六感,讓她們可以在這個危險的世界,活得久些。
林棉棉小心翼翼地推開灶房門,探出半個頭,剛往石桌那兒瞅呢,就撞上了元昭陽意味深長的目光。
騰地一下,那半個頭又縮了回去。
元昭陽冷冷地微笑,等待,一點都……不!著!急!
許是感覺到了自己行為上的不妥,林棉棉很快從灶房間的門裡走了出來,如果忽略那同手同腳走路姿勢的話,看錶情還挺正常一姑娘。
其實林棉棉現在哪兒還正常得起來啊。在灶房間有多煎熬,這就不說了,好不容易等到時間差不多,探個頭出來想偷偷看看情況,還被正主給抓個正著。
關鍵是元昭陽看過來時的目光,那叫個複雜……那叫個……生氣……
林棉棉被嚇得立刻縮回了腦袋不說,差點順手連灶房間的門都給重新關上了。
幸好,理智還是有的。
不然的話……現在元師姐會更生氣吧……林棉棉慢慢地走向元昭陽,如此想著。
不過與其說林棉棉是在慢慢地走,不如說她是在一點一點地挪,一點點地蹭,像是一隻已經感覺到前途未卜的蝸牛一般。
路很短,林棉棉畢竟也不是一隻蝸牛。
即便沒再看向元昭陽,林棉棉依然可以感覺到那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
元師姐,讀完了么,看懂了么,會不會猜到了。
這麼生氣,是反對么,還是討厭,又或者真是像自己夢中那般……
林棉棉磨磨蹭蹭地回到了石桌邊,然後木愣愣地板著腰身,直直地坐在了石凳上。
不要怕,不要怕,林棉棉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不是早就想好了的么,不管今天結果如何,總是一個了斷……
雖然林棉棉更希望今天會是一個開始,但是元昭陽的眼神,告訴她大概也只能是個了斷了。
已經……儘力了啊……
與幺幺商量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再引導,也無法改變元師姐本身的意識。
林棉棉坐得筆直,一對小拳頭攥得緊緊的,端端正正地擺在膝蓋上,微低著頭,正對著被元昭陽捏在手中的那根書簡。
這本《心娘小傳》,雖只是一本野史,但卻是林棉棉和幺幺在觀世堂里目前能尋到的,對同性道侶之事,描寫得最有頭有尾,人物不是很陌生,結局也算美好的一本。
林棉棉想著,這本小傳,雖是寫的方心娘,但最後在一起的另一方是裘帝。五行宗的創宗者與同性在一起了,可以算是前輩的事迹,說不定可以打消掉一些元昭陽對同性道侶的意見或是顧忌也說不定。而有頭有尾的故事,則可以讓感情出現得沒有那麼突兀,林棉棉希望元昭陽可以讀下一個完整的故事,慢慢地被故事的情節引導到後面關於同性道侶的部分,這樣潛移默化地,說不定可以緩解元昭陽對這些事情有可能存在的抵觸。若是一開篇就是同性道侶的故事,林棉棉十分害怕元昭陽還沒看兩行就放棄了。而結局的美好,那是必須的,畢竟林棉棉還抱有自己和元昭陽也能有個好結局的夢想,不是一上來就找虐的傻子。
只是,這《心娘小傳》中,除了方心娘和裘帝這段最終結為道侶的故事,還夾雜著些其他愛慕方心娘的小夥伴們的故事。林棉棉左思右想,總覺得那些故事作為小傳的一部分存在固然合情合理,但是拿與元昭陽看,作為想要試探元昭陽對同性道侶態度的故事,並不是那麼合適。
林
棉棉便想著,不如從這《心娘小傳》中,將方心娘與裘帝相關的那部分提煉出來,然後復刻到新的空白玉簡中。只是如此做了,小傳的內容大幅減少不說,在情節上也出現了一些斷層。原本這本小傳就是野史,寫得也不是十分精細,若是再被掐掉一些,就更顯得太過粗糙。這樣的文……元師姐又如何能夠看得下去。林棉棉拿不定主意,最終還是去問了幺幺的意見。
只是林棉棉雖與幺幺說了不少對師姐感情的事情,臨到這種時候,還是有些害羞的。只說想借著這本書試探一下師姐對於同性道侶的態度。
幺幺倒是建議,林棉棉最好還是別去掉部分內容,重新復刻玉簡。首先,這本《心娘小傳》是復刻的觀世堂中原版古物,玉簡中也會有古物的氣息殘留。若是復刻之後再復刻,重複的復刻也是很容易被人看出來的。加上修改之後,去掉那些小夥伴的內容,全篇都在說方心娘和裘帝,其他情節出現了斷層,那麼那位師姐很可能一下子就意識到這玉簡是被林棉棉特意安排布置的,很容易就猜到了林棉棉的意圖。
還不如這樣就原樣地給她看,萬一試探的結果不太好,林棉棉也可以推說,只是從觀世堂復刻來的一本打發時間的閑書,隨便看看而已,沒那麼刻意的證據,總要好洗脫一些。
林棉棉對幺幺的話深以為然。只是在見了幺幺之後,林棉棉不自覺地就想到了那一晚上的夢,和元昭陽對自己與那個夢中的小倉鼠說出的那些話。
同性之愛,人妖之愛……
自己擔心的,該試探的,也許不只是前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