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用情人(1v1h,訓誡調教) - 第五章“我屬於我自己。”

被肖辭寒壓在身下的時候,陳溪渾渾沌沌地回想,他們是怎樣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那時她才二十歲,在一所很好的大學念建築專業。這個專業是家人幫她選的,她並不喜歡。
可一如往常,她沉默地接受了。
哪怕她不喜歡的事,她也會做得不錯。很早以前她認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如果只是想做到七十分,那就不需要什麼天賦,認真用心即可。
大多數人連六十分都大不到,卻埋怨自己沒有天賦。
書念到大二,她卻越來越苦悶,明明生活十分順利——她出身良好、學業優異、家人健康,學校的表白牆上隔三差五就有人“尋人”,配圖常常是各種角度的她的照片。
陳溪當然知道自己是好看的,雖然不到大美女的級別,但從小學到大學,年年都會冒出那麼一兩個追求者。
白飄飄有云:“你得小心點,你有溫婉的氣質,壞男人最容易被此吸引。”
大學的生活並沒有帶給陳溪多少自由,如同一張從外向內、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絞在其中。她的家教嚴,不允許她談戀愛,將她教得善良又閉塞。
下學期時,她被室友拉去劇場玩,陳溪永遠記得那個下午,她對音樂劇根本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劇目是經典的德語音樂劇《伊麗莎白》。
舞台被燈光染成紅色,星星點點的白光照下,女主角茜茜公主與死神親密相處與較量的一生被盡情地展現。
“我不是你的附屬品,
因為我只屬於我自己,
若能乘著鞦韆飛翔,
若能在冰上漫步,
隨心所欲地想象著這樣的冒險,
是多麼的奇妙與夢幻。
但請理解我,
如果我不真正去冒險,
我就不再是真正的我……”
陳溪後來看過無數遍這齣劇目的錄像,每次看時都會哭。那天也是,散場后她沒走,身旁突然有人遞了紙巾給她。
“《伊麗莎白》的主題曲《我屬於我自己》,我也無論聽多少次,都會很震撼。”
陳溪回過頭,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穿著一身西裝禮服,瘦高、優雅,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我都不知道,”陳溪靦腆地笑了笑,“真好聽。”
“我是肖至誠。”
“陳溪。”
之後的事,就像一顆小小的火星點燃了庫。陳溪開始逃課,頻繁地上音樂課,不顧所有人勸說“音樂都是從小就要開始學的,二十歲才開始學,也就是業餘水平”。
她勉強維持著不掛科,更多的時間,她與肖至誠在音樂教室見面。
他總是誇她:
“你的感情很好,你好像天生就知道怎麼處理歌詞。”
“這句的重音處理,你一下就把態度唱出來了。”
“你缺的只是訓練和一點點的技巧。”
“你是我見過聲線最棒的女聲……”
那是陳溪一生也無法忘卻的美好畫面,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將肖至誠與他的大提琴鍍上一層淺淺的金邊。
在悠長的音樂聲中,她默默地臉紅了。
然後,他平靜地告訴她,他是胃癌晚期,打算保守治療,他的家人們也都支持他。
“我也想過為什麼是我,但我想,上天給了我這麼好的禮物,當然也要付出高昂的代價。”他撫摸著大提琴,那溫柔的笑容彷彿一碰就碎,“後來我想,我沒有什麼遺憾,我這一生,想要的都得償所願。陳溪,要為自己的心而活。”
他說的很有道理。
於是陳溪走到他面前,仰起臉親上他。
肖至誠紳士地虛扶著她的腰,任由她小狗似地咬了幾口自己——她根本就不會親吻。
“你喜歡我嗎?”
肖至誠望著她的眼睛,無奈地微笑,“我比你大十歲,還半隻腳踏進了墳墓。”
“我喜歡你。”
“嗯,”肖至誠將她一縷碎發別在她的耳後,“謝謝,這讓我更覺得好受了一點……就好像我的一小部分,能永遠活著。”
大三那年,他就去世了。葬禮的前一個月,他寄來很多明信片,他帶著他的大提琴在劇場、街頭、酒吧、貧民窟、足球場……上演出,一首接一首。
他們從沒在一起過,陳溪卻總回憶起那個吻,又懊惱自己沒有發揮好。
畢業后,她的同學們都去了相關行業與國企,而她毅然決然地轉行,餓著肚子做音樂劇。
她不是為了什麼所謂的理想,她只是想……以自己想要的方式度過這一生。
而見到肖辭寒,則是一個意外。她一直知道肖至誠有個弟弟,但沒想到他弟弟竟然是與他完全相反的一個人。
那天她作為一位小演員,被白飄飄拉著去參加一個“大咖”的婚禮。
那正是蔣維琴的婚禮。
肖辭寒那天喝了太多太多酒,他的醉相太好,以至於沒人察覺到他醉了。他搶到了捧花,出於某種自尊,他不願意表露出頹敗和失魂落魄。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他隨意拉了一個捲髮女孩,把捧花塞到了她的懷裡。
而看到他的眼睛時,陳溪鬼使神差的沒有拒絕。
她被他牽著,一路走到了六樓的酒店房間。
當時並沒有做什麼——因為肖辭寒一直在洗手間吐,然後睡在浴室的瓷磚上。
陳溪無奈地處理了穢物,費力地脫了他一身酒氣的衣服,餵了他一些蜂蜜水后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搬到沙發上,床上她實在是扛不動。
唯一的收穫是看到他錢包里有一張全家福照片,第一排站著兩個小男孩,一個優雅地靠在放著大提琴的椅子旁,陳溪用手指摸了摸相片上這男孩的臉,莫名就心情愉悅,忍不住微笑。
至於另一個,拿著兩把玩具槍,耀武揚威地指著鏡頭,好像下一秒就要發S子彈,把攝影師打飛。
陳溪瞥都沒瞥一眼另一個男孩,而是用手機偷偷把肖至誠小時候的照片拍了下來。
在她心裡,她總覺得肖至誠還在全世界的各處演奏著。
後半夜,陳溪也困了,就在房間唯一的一張大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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