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琴音不啻天籟,行經湖邊的廊台,旁邊就是母親的大帳閨房,她的營帳離湖邊很近,為了方便她賞景而又不被人打擾,閨房的後頭開了一個直通湖邊亭閣的小門。
靜靜的走過台階,廊台盡處的屋門開著一道縫,一絲燭光泄露在廊台的地板上,不想破壞到母親的興緻,我輕輕的走到了母親身後。
撫琴的是一位曠世美婦,那美婦坐在石椅上,石椅墊了一塊毛毯,她背對邊門面朝湖心,沒有聽見我的腳步聲,月色下的蔚藍色湖面上只有琴聲回蕩。
在白色月光下,她穿著一身素綠色長裙,紗衣單薄,含而不露,長裙是連身的,可能已經是夜晚,下擺被她撩起到僅能遮住膝部,露出一雙雪白的小腿。
她的身材堪稱完美,酥胸堅挺如雨後春筍,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它的分量。
她的腰肢收攏有度,筆直的長腿婉婉一放也是很吸引人的眼球。
更令人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是光著白嫩的腳丫,一雙赤裸的玉足踩在王凈的青石板上,裙擺中露出的腳趾可愛小巧,微微上翹,滑嫩誘人。
地~址~發~布~頁~:W·W·W、2·u·2·u·2·u、C·0·M她的頭髮散在腦後,好像才洗過的樣子,用一根紅帶子鬆鬆扎住。
她微微偏著頭伸出一對雪藕手臂撫琴,露出頎長白皙的脖子。
我站在她身後一個位置,視線剛好能看到她的半個臉龐,只見她清雅的臉上不施粉黛,眉眸似流星,紅唇若櫻桃,素凈的臉龐根本看不出她的年紀,神情之間透著一股於世獨立的氣質,不遠不近淺笑無痕。
母親的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美,嫵媚動人,風情萬種,在我的認知里,只有那一句話能夠用來形容她,『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
』上一次見她月色撫琴還是在半年前,我尤其喜歡她在月色撩人的時候,靜靜地坐在亭台小閣里彈琴,那份高貴、那份優雅,曾叫男少的我血脈賁張,難以自持。
如水的月光灑在湖面,往日里會有成群的魚兒露出頭來呼吸新鮮的空氣,但此時此刻,魚兒剛游過淺淺的水面就沉入了水底,讓人不知道它們是被琴聲所擾,還是為美人的容顏所懾服。
她揮動的手臂輕輕擺動,我靜靜的注視著她,一曲終了的時候,琴音漸歇漸消,最後終於歸於沉寂。
母親顯然已經發現了我,她輕輕起身,輕擺蓮步走到湖邊的欄杆旁,風吹過她的身上,浮起縷縷青絲散亂飄蕩,她就這樣憑欄而椅,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輕輕伸手向後攏了一下青絲,她開口淺淺的發出輕音,氣氛好像又回到了前幾天的時候。
「和蕭氏家的姑娘相處的怎麼樣了?」母親的嗓音里母愛滿滿,眉目間有化不開的濃情。
和母親在一起,總是逃不開這樣的話題,她總是隔三差五的就會問我今天和這個姑娘如何,明天和那個姑娘又怎樣了。
蕭氏祖上也是漢朝人,聽說是俘虜,不過因為肯為王庭出謀劃策,並沒有遭到特別對待,而且還娶了匈奴人紮根草原。
蕭家有女土七歲,正是花季少女,因為家中也有傳承中原教化而受到母親的青睞,雖然姑娘比我還大兩歲,不過母親彷彿不在意,特意託人給我搭的橋。
「那蕭氏女兒溫婉儒雅氣質高,人家姑娘不太能看的上你兒子。
」面對母親期待的眼神,我這樣說並不是要敷衍她。
和那姑娘相處過幾日,人家的確是知書達理,是個優秀的女子,不過當得知了我的身份,則果斷與我拉開了距離。
說到底,那不太是我的問題,而是人家姑娘明顯忌憚母親,不敢鳩占巢穴,縱使那本來就是母親的意思,別人也不敢買賬,只是母親身在閨中,看不出這一層而已。
「哦」這已經是母親給我找的第三個姑娘了,當聽到我委婉的回答,她略微有些失望,不過淡然的神情中彷彿又在意料之中,她沒有追問我原由,而是用著一股軟軟的嗓音開口道,「那個,母親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母親一向溫情脈脈,這時候還用起了商量二字,我猜那封信可能是起了作用,便學做乖乖的上前回道,「母親有事吩咐便是,孩兒都聽母親的。
」和母親一道憑欄而椅,她的芙蓉臉蛋就在眼前,嘴裡的話剛說完,我便被她吸引的像個花痴一樣盯著她看,君子好逑的年齡自然欣賞美,我的眼神痴而不淫,母親沒有在意,而是擺了擺手說道,「你先看看那個。
」說完便用眼神示意我。
循著她的目光,楠木做的古琴下,果然壓著一封奏章。
此處昏暗,我便移步往帳門走了幾步,借著搖曳的燭光攤開來看了看。
「呼韓邪二土三年,焉有漢室貴人王氏嫁入大漠和親,閼氏初入大漠之時,正值草原災荒連連,然閼氏猶如神女下凡,令惡濁頓消弭散,猶是匈奴人無不感恩戴德,莫不敬之然草原不可一日無王,單于的繼位法則是祖上流傳下來的規定,今聞右賢王蠢蠢欲動,欲糾集一王隨從起事,以恢復國統為名罷免左孤塗當下草原已經和平慣了,人們不希望看到戰爭,希望閼氏能傾聽民心,可憐百姓如若不然,王庭恐會陷入長久災難,則到那時,生靈塗炭,閼氏和王子亦未可倖免如此百般諫言,不僅是我等意見,也是諸多百姓的心聲,望閼氏遵從女人三從四德的品行,早日和孤塗小王完婚,如此則吾等願繼續忠於閼氏和王子」《儀禮•喪服•子夏傳》曰,「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
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周禮•天官•九嬪》亦有言,「九嬪掌婦學之法,以九教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女人的三從四德,簡而言之就是未嫁聽從父親、既嫁輔助夫君、夫死撫養子女,德行則是指婦女的品德、辭令、儀態、女紅。
三從四德是為婦女設立的道德標準,當然也是男性選擇妻子的標準。
這些都是漢朝的土地上千百年以來女人應遵循的原則,沒想如今卻被這幫人搬了出來,也難怪,至從漢強匈奴弱開始,不僅匈奴也包括西域諸國都開啟了一定的『漢化』,他們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
他們的意思很到位,我心中簡直樂開了花,不過在母親面前,我和她是不可分離的一個陣營,還是得表現的維護母親才行,合上了奏章,我便作生氣狀,轉頭回到母親身邊道,「這些人簡直要反了,一幫狗東西完全是胡說八道,母親別聽他們的,大不了我不做什麼單于好了……」「伢兒在意這個位置嗎?」「兒不在意,我只在意母親……」「那伢兒在乎做一個普通人嗎?」她一邊說著就伸手摸上了我的腦袋和小臉,她是慈祥和藹的母親,也是從容不太循規蹈矩的女人,這是她習慣性的舉動,捏了捏我的左臉又捏了捏我的右臉,她繼續開口道,「如果選擇做一個普通人,王庭這裡可能就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天下之大何處都能容身,我們可以遠離大漠,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只要是和母親在一起,我就不在乎這些……」母親是世間罕有的美人,如果要能和她一同白頭偕老,那江山不要也罷,我說的這些即是說詞,也是情真意切的表達,可惜母親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