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夢[完整版] - 第228節

第四日,北靜王親帶了寶玉來至獄神廟中,宣讀聖旨,將榮國府上下人等都,撤了寧榮二府的官差,又將賈家所查抄家產係數奉還。
又言不日便恢賈赦賈政眾人死裡逃生,無不稱頌盛德。
寶玉早安排下車馬,賈府眾人出了獄神廟回到榮國府中。
邢夫人王夫人早已丫鬟在外頭等待。
眾人私見,都落淚不已。
哭了一回,王夫人道:「大老爺,還是先去後頭看看老太太,只怕老太太不中用了……」眾人聽了一驚,忙急急地往後頭去。
賈母雖養尊處優深蘊養生之道,畢竟也齡的老嫗,當初賈府被抄家之時便受了驚嚇卧床不起,這一個多月來每受怕,又無法請名醫調理,那病情更是一日重似一日。
不一時來之後頭,賈赦、賈政、賈璉、寶玉、賈蘭等都圍在賈母窗前。
賈母回來了心中歡喜,便朝一旁鴛鴦示意。
鴛鴦伺候了賈母一輩子,知道賈起來,因哭道:「老祖宗,你就好好躺著罷了,可不敢折騰。
」哪知賈母執意,也只得同王夫人一起將賈母扶起,用幾隻靠枕依住了。
賈母,喘了一回道:「你們……都回來了……」賈赦哭道:「老太太,都回來了。
蒙皇上聖恩,斷得咱府上無罪,方得以再」賈母喘息道:「回來了就好。
」賈政也哭道:「老太太,兒孫等不肖,讓您這大把年紀了還為我們擔驚受怕日茶米未進,如今嘴唇都王涸的說不出話來,鴛鴦忙端了茶,用湯匙賈母幾口,賈母喝了幾口,似是有了些精神。
先打量了窗前眾人,只見這一個月未見竟似老了土年一般,賈璉賈蘭也都消瘦萎靡。
賈母又將目玉處,勉強笑道:「寶玉也回來了,好。
很好。
」寶玉伏在賈母腿上早已泣不成聲。
賈母顫巍巍抬起手來按在寶玉頭上,嘆道子,我臨終前有你在跟前也知足了。
」賈政哭道:「老太太哪裡話來,如今咱們府上禍事已過了,北靜王爺還說不咱家爵位,老太太只管安心養好身子,兒子還要在母親跟前盡孝……」賈母苦笑道:「我的身子我知道。
如今我大限將至,就要去見你們老爺了。
我到你們家已經六土多年了。
從年輕的時候到老來,福也享盡了。
自你們老爺起子也都算是好的了,就是寶玉呢,我疼了他一場。
」說到那裡,拿眼瞅寶玉抬起頭來,賈母手撫著寶玉的臉道:「我的兒,你要爭氣才好!」寶玉嘴裡答應,心裡一酸,那眼淚便流得更厲害、聽賈母說道:「你也二土若是早些成親,我也能多看到一個重孫子了。
好在還有蘭兒,蘭兒呢?」直在後頭,如今聽賈母叫,方哭著走上前去。
賈母又說了幾句,因嘆丫頭呢?顰兒呢?寶丫頭呢?」寶玉因尚未敢將眾人接回府中,因眾人仍不知她們一眾姊妹下落。
王夫人只:「回老太太,她們姊妹都是受了驚嚇,都在屋子裡躺著呢。
」賈母嘆了一口氣道:「我就剩下這一口氣了,偏偏她們幾個都不能送我一程也該來看我最後一眼的。
湘雲,我也疼她一回,如今竟還是下落不明…被太妃遠遠嫁了,我也見不著了,四丫頭是被誰買了去?你們好歹多派聽,務必將她尋著贖回來……這些丫頭,都不能讓我見上一面了……」渾濁的老淚流了下來。
一席話說得屋內人都哭了起來。
寶玉聽得更是心如刀絞,心道:「老太太疼妹一場,如今已是彌留之際,怎能讓老太太死不瞑目?」想必站起來道宗,好歹再等等,我就去把她們都帶來見你。
」說著不管眾人發愣,徑去,出門上了馬,便朝城外悼紅軒去了。
來至悼紅軒,寶玉急急地沖了進去。
眾人一見是寶玉,都是歡喜,正要問家寶玉卻不答話,只說:「寶兒,眾位姊妹,都快快跟我回府,或許還趕老太太一面。
」又朝麝月道:「把萌兒也帶上!」眾人一聽都慌了,好在有寶釵在,問寶玉到底是如何情形。
寶玉便說了一回:「既是都赦了咱家,又是老太太病重,咱們自當回去給老太太送終,只是其他人都還好說,湘雲同可卿……你要如何解釋?」寶玉道:「如今還哪裡管得了這許多,老太太疼咱們一場,如今不肯閉眼,也要去送上一程,讓老太太走得安心。
」寶釵不再言語,一面哭著一面出門上車,便急急地又回了榮國府。
一路無話,回到榮國府,寶玉接過了萌兒抱了,便急急地帶了一眾姊妹往裡至賈母屋內,賈母又昏迷過去。
賈政賈赦邢夫人王夫人等都在一旁伺候抱著個剛出世的孩兒,後頭一次進來的竟然是薛姨媽、寶釵、鳳姐、湘、惜春、迎春,不由都是一驚。
剛要問寶玉,寶玉卻不理會,徑直又跪前,輕聲道:「老祖宗,快醒醒,看看都是誰來了?」賈母果然睜開眼,見是寶玉,道:「玉兒,我當你走了,不肯送我了。
」寶玉擦了一把眼淚,強笑道:「老祖宗,哪裡能呢,看看都是誰來了。
」眾上來,口中老太太老祖宗的叫個不住。
賈母看了一回方看清楚,道:「湘雲?鳳哥?迎丫頭……」眾女都哭著答應將懷中萌兒遞給賈母看,道:「老祖宗,這便是你第二個重孫,寶玉的人都吃了一驚,賈母苦笑道:「玉兒唬我,頭兩個月方同寶丫頭成了親,快的?」寶玉一咬牙道:「老祖宗,寶玉不敢騙你,這孩兒是……是我同湘雲的骨肉嫁給衛家之前便是我的人了。
湘雲也並非是廟會上被拐子拐了去……是著湘雲過那樣的日子,方將湘雲帶了出來,讓老太太白牽挂一場。
」賈母看著湘雲道:「果然?」湘雲哭著點了點頭。
賈母臉上卻是一喜,道:好。
其他人……」寶玉道:「老祖宗,其他人也都是我因機緣巧合一個個的救下的。
唯獨林妹到,不過想是在宮內,應該也無礙。
」賈母聽了嘆了口氣道:「都是我……都是我對不起林丫頭……好歹,你們也找回來。
就跟她說,我這老糊塗害了她……」眾人都哭了,寶玉哭道:「老祖宗,你只管放心,我定會將顰兒找回來,一好疼她。
」賈母嘴角帶笑,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將眾人都看了一回,又摸了摸萌兒,:「如此,咱家以後便倚靠你了,兒,你要爭氣……同你老爺說,切莫……他們來接我了……我去見老爺了……」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小了,終上了雙眼。
頓時屋內眾人都哭作一片,賈政更是一口氣出不來昏厥了過去。
唬得眾人都是掐人中又是灌茶方救醒過來。
王夫人方勸賈政道:「老爺,你也一把還請節哀,保重身子要緊。
好歹老太太臨走想見的人也都見了,咱家的了,老太太也算走得安心了……」話還未說完,賈政喝道:「胡說,老太太……老太太她分明是被寶玉這個畜!」寶玉聽了一愣,忙道:「老爺!老太太走得時候還笑著,如何是我氣死的!」道:「你!你這個不肖子!做出這等醜事來!老太太如何不是你氣死日便要在老太太跟前打死你這孽畜!」說著便揚起手來要打寶玉。
眾人忙勸,王夫人道:「老爺息怒,好歹寶玉也是保住了眾姊妹安危,又多能有咱家清白的一日……」賈政道:「哼,難道沒有了他,這些丫頭們便不能活了?你們被拘在府中這也都好好的?難不成沒有了他,聖上就這般糊塗,不能還咱們府上清名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