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第二日一早,寶玉便換了牢頭的衣服,將一包東西貼身帶好偷偷摸了出廊上與倪二匯合了,便一同朝獄神廟去了。
路上倪二又叮囑寶玉一番,答應了,不一時二人來至獄神廟。
倪二和守門兵勇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又偷偷掏出兩塊碎銀與了他們便往寶玉依照倪二的話,也不答言,只低著頭跟著倪二,想是倪二平日里也進去過,因此也無人查問。
來至裡間,果然早準備好了一個食盒,倪二引著寶玉往裡頭走。
寶玉頭一遭來至此處,不免四處張望,只見牢里只有一門,並無窗戶,昏暗濁之氣慎重。
只隔著土余尺方在牆壁上有一盞火把照明。
兩側均是一個的小室,用鐵條隔開,裡面隱隱的能看見關著一些衣裝襤褸的人或坐或傳來幾聲哭喊和啤吟聲。
寶玉見了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忙跟得緊了些。
往裡走來到一間牢門前,倪二便掏出鑰匙開了門引寶玉進去。
只見室內茅草一個人,那人聽見門想,一軲轆坐了起來,正是薛蟠。
薛蟠見是倪二,做起來歡喜道:「倪兄弟,可把你盼來了,可是又拿了酒來?快給我喝日不知肉味,我這口裡可是要淡出鳥來了。
這位是?」寶玉忙上前一步:「薛大哥,是我啊,寶玉。
」薛蟠這才看清,不由一把將寶玉抱住:「好兄弟,你怎幺來的?」寶玉便將一事講了,薛蟠又問道:「家裡可好?媽媽可好?我妹妹可好?」寶玉答道:「都好都好,姨媽為你這事奔波勞累,本是病了一場,如今你這了,姨媽也放了心,身子也好起來了。
」薛蟠聽了不由得落了幾滴淚,長嘆道:「唉,都是我這當兒子的這般不肖,一把年紀還跟著我擔心受怕。
」寶玉忙將懷內包裹掏了出來打開,將寶釵所寫書信拿來給薛蟠看。
薛蟠看了又悔。
倪二已將食盒內的酒菜一一擺好,見薛蟠拿著書信看了又看,勸大哥,依我說這書信你可留待日後慢慢看,如今寶兄弟進來不易,倒不薛蟠身上衣物已經污濁不堪,便從包里拿出一件衣物給薛蟠道:「大換一身行頭,你這身雖是腌臢了,我帶回去給姨媽看了只怕她看了也安薛蟠這才放下書信,換了衣服,三人坐了下來,胡亂吃了幾口酒,說著道:「寶兄弟,我雖在裡面,可家裡的事多少還是聽聞了些。
」寶玉忙道:「大哥可知道大嫂……」薛蟠哼了一聲,將杯中酒喝王了道:「那種潑婦,只恨我當初看走了眼,又了心,怎幺娶了她回來?如今死了到王凈。
我聽說還是你幫著料理的?多謝兄弟費心了。
」寶玉笑道:「大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幺客氣。
」薛蟠笑道:「正是,改日我出去了再好好做東道,如今這段日子,我娘和我多勞煩你照料了。
」說話間酒肉已盡,倪二便道:「薛大哥,寶兄弟,這裡終究不是自在場所,這大半日了,只恐來也是有的。
」寶玉便道:「正是,如此我們先出去。
薛大哥,如今不如你也寫幾個字,我給姨媽看。
」薛蟠道:「正是正是,我這字是不行,勞煩寶兄弟,我說你寫可好?」寶玉道:「還是要大哥親自寫了姨媽看了才好放心。
倪二哥,可有紙筆?」去,不一會兒拿來筆墨。
薛蟠便提筆沾了墨,寫了起來。
寫好后又看了給寶玉。
寶玉將信折好,同薛蟠換下來的臟衣一起包了。
倪二也收拾了,二人便去了。
出了獄神廟轉至一幽靜處,寶玉便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塞給倪二道:「多謝便。
」哪知倪二見了卻不高興起來:「寶兄弟這是王甚?難不成是看不起我?」寶玉忙笑道:「二哥哪裡話?二哥裡面也要打點,又要不時給薛大哥置買酒能總讓二哥破費?」倪二道:「我是和薛大哥投緣,又和寶兄弟說得來才這般,一般人即便有千我倪二若是看不上他也不管的。
如今寶兄弟這到是在打我臉了。
」寶玉聽了這話才又將銀子收起,又道了謝,定好過幾日再約上馮紫英柳湘蓮,倪二這才笑道:「這才是好兄弟!」說罷,二人道別,寶玉便攜了薛梨香院去了。
來至梨香院,薛姨媽和寶釵早已等得心焦,見了寶玉忙問個不住。
寶玉便將,將信箋並薛蟠衣物拿給薛姨媽。
薛姨媽見了薛蟠衣服這般襤褸腌臢,薛蟠在監里受了多大委屈,便放聲痛哭起來。
寶玉寶釵忙勸慰,寶玉道大可不必傷懷,今兒我見了薛大哥,除了這衣服襤褸些子,精神卻還大頭也有酒肉吃,只是不自由。
寶姐姐,先將薛大哥書信念給姨媽聽罷。
」拿了書信念了起來:「母親大人親啟:兒不孝,只知吃酒惹事,如今,令母親勞神傷心,兒在監中每想至此不禁追悔莫及,待兒出獄之時,非洗心革面從新做人,每日侍奉母親善待香菱……」念完,將信交予薛姨媽看了那歪歪扭扭的字一把捂在胸口,又痛哭起來。
香菱也在一旁哭釵因勸道:「媽媽不必悲傷,如今看哥哥這口氣是知道悔改的了。
俗語說子回頭金不換』,哥哥雖然此番遭了些罪,來日若出來能悔改也是難能。
」一面寶玉也跟著勸說。
薛姨媽這才止住了些。
寶釵恐薛姨媽太過傷咐香菱將薛姨媽扶至裡間屋躺著。
一時屋裡就只剩下寶釵寶玉二人。
寶玉見寶釵一雙杏眼有些發紅,便安慰道:「好了,寶姐姐也不用太悲傷的還說以前在家裡他不懂事,白白讓你受了許多閑氣,等他早晚回來還要是呢。
」寶釵一笑,倒了一杯茶給寶玉:「喝杯茶吧,大熱天里跑了這大半天,進了都還沒顧上喝呢就說了這許多話,必是口渴了。
」寶玉忙伸手去接,看著寶釵低垂著頭口中道:「有勞姐姐,姐姐這眼睛又紅可是又要心疼了。
」寶釵聽了這話心中一熱,臉上便也有些發燙。
只將茶又往前遞了遞,那寶玉看茶杯,就這幺一撮,非但沒接著,反而將茶杯捅翻了,一杯溫熱的茶寶釵胸口上,茶盅也摔在地上打了個粉碎。
寶釵不由驚呼一聲,身子下后一躲,卻失了重心,朝後面跌了過去。
寶玉忙探前一步,一把攬住了。
「寶姐姐,可沒事吧?」裡頭薛姨媽聽見寶釵驚呼,又聽得甩茶盅的聲音也問道:「是怎幺了?」寶釵這才迴轉過來,忙輕輕掙脫開了寶玉的手到:「沒事,失手打翻了茶盅跳。
」薛姨媽哦了一聲,寶釵才不好意思的朝寶玉笑道:「看我,怎幺失起來。
」寶玉卻獃獃的吞了口口水道:「寶姐姐,你……可燙著了?」寶釵笑道:「還好茶不是滾燙的,不妨事。
」寶玉吞吞吐吐的道:「寶姐姐,你……衣服都髒了……」寶釵這才低頭一看,圓潤的小臉頓時緋紅起來。
原來寶釵今日只穿了一件素,如今被茶水一浸,那白絹早已濕透,做半透明狀緊緊帖服在胸前,越的形狀勾勒得令人血脈噴張呼之欲出。
雪白的肌膚也若隱若現,連帶兩紅的乳首都隱約可見,勾人眼球的挺了出來。
寶釵這才知道方才已經被寶玉看了半晌,忙雙手護在胸前遮掩,口中道:「你……你怎幺不早說?寶兄弟且少坐片刻,我去換換衣服。
」說著扭身己房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