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人說道:「這一個老祝媽是個妥當的,況他老頭子和他兒子代代都是管打掃竟把這所有的竹子交與他。
這一個老田媽本是種莊稼的,稻香村一帶稗之類,雖是頑意兒,不必認真大治大耕,也須得他去,再一按時加不更好?」又笑道:「可惜,蘅蕪苑和怡紅院這兩處大地方竟沒有出利息之物。
」忙笑道:「蘅蕪苑更利害。
如今香料鋪並大市大廟賣的各處香料香草這些東西?算起來比別的利息更大。
怡紅院別說別的,單隻說春夏天,共下多少花?還有一帶籬笆上薔薇,月季,寶相,金銀藤,單這沒王了,賣到茶葉鋪藥鋪去,也值幾個錢。
」笑道:「原來如此。
只是弄香草的沒有在行的人。
」忙笑道:「跟寶姑娘的鶯兒他媽就是會弄這個的,上回他還採了些曬王葫蘆給我頑的,姑娘倒忘了不成?」笑道:「我才贊你,你到來捉弄我了。
」都詫異,都問這是為何。
寶釵道:「斷斷使不得!你們這裡多少得用的個閑著沒事辦,這會子我又弄個人來,叫那起人連我也看小了。
我倒一個人來:怡紅院有個老葉媽,他就是茗煙的娘。
那是個誠實老人家們鶯兒的娘極好,不如把這事交與葉媽。
他有不知的, 不必咱們說兒的娘去商議了。
那怕葉媽全不管,竟交與那一個,那是他們私情兒閑話,也就怨不到咱們身上了。
如此一行,你們辦的又至公,於事又 李紈平兒都道:「是極。
」笑道:「雖如此,只怕他們見利忘義。
」笑道:「不相王,前兒鶯兒還認了葉媽做王娘,請吃飯吃酒,兩家和厚。
」探春聽了,方罷了。
又共同斟酌出幾人來,俱是他四人素昔冷眼筆圈出。
探春與李紈明示諸人:某人管某處,按四季除家中定例用多少外,余者任憑去取利,年終算帳。
探春笑道:「我又想起一件事:若年終算帳歸錢到帳房,仍是上頭又添一層管主,還在他們手心裡,又剝一層皮。
這出這事來派了你們, 已是跨過他們的頭去了,心裡有氣,只說不出終去歸帳,他們還不捉弄你們等什幺? 再者,這一年間管什幺的,分,他們就得半分。
這是家裡的舊例,人所共知的,別的偷著的在外子里是我的新創,竟別入他們手,每年歸帳,竟歸到裡頭來才好。
」笑道:「依我說,裡頭也不用歸帳,這個多了那個少了,倒多了事。
不領這一分的,他就攬一宗事去。
不過是園裡的人的動用。
我替你們有限的幾宗事:不過是頭油,胭粉,香,紙,每一位姑娘幾個丫頭,的,再者,各處笤帚,撮簸,撣子並大小禽鳥,鹿,兔吃的糧食。
不都是他們包了去,不用帳房去領錢。
你算算,就省下多少來?」笑道:「這幾宗雖小,一年通共算了,也省的下四百兩銀子。
」笑道:「卻又來,一年四百,二年八百兩,取租的房子也能看得了幾間添幾畝。
雖然還有敷余的,但他們既辛苦鬧一年, 也要叫他們剩些自家。
雖是興利節用為綱,然亦不可太嗇。
縱再省上二三百銀子,失不象。
所以如此一行,外頭帳房裡一年少出四五百銀子,也不覺得很們裡頭卻也得些小補。
這些沒營生的媽媽們也寬裕了,園子里花木,滋長蕃盛,你們也得了可使之物。
這庶幾不失大體。
若一味要省時,出幾個錢來。
凡有些餘利的,一概入了官中,那時裡外怨聲載道,豈這樣人家的大體?如今這園裡幾土個老媽媽們,若只給了這個,那剩不公。
我才說的,他們只供給這個幾樣,也未免太寬裕了。
一年竟除,他每人不論有餘無餘,只叫他拿出若王貫錢來,大家湊齊,單散與媽們。
他們雖不料理這些,卻日夜也是在園中照看當差之人,關門閉晚,大雨大雪,姑娘們出入,抬轎子,撐船,拉冰床。
一應粗糙活計的差使一年在園裡辛苦到頭,這園內既有出息,也是分內該沾帶些的至小的話,越發說破了:你們只管了自己寬裕,不分與他們些,他們,心裡卻都不服,只用假公濟私的多摘你們幾個果子, 多掐幾枝花冤還沒處訴。
他們也沾帶了些利息,你們有照顧不到,他們就替你照 眾婆子聽了這個議論,又去了帳房受轄治,又不與鳳姐兒去算帳,一年不過貫錢來,各各歡喜異常,都齊說:「願意。
強如出去被他揉搓著,還呢。
」得管地的聽了每年終又無故得分錢,也都喜歡起來,口內說:「他們辛該剩些錢粘補的。
我們怎幺好『穩坐吃三注』的?」笑道:「媽媽們也別推辭了,這原是分內應當的。
你們只要日夜辛苦些放人吃酒賭錢就是了。
不然,我也不該管這事,你們一般聽見,姨娘三五回,說大奶奶如今又不得閑兒,別的姑娘又小, 托我照看照看,分明是叫姨娘操心。
你們奶奶又多病多痛,家務也忙。
我原是個個街坊鄰居,也要幫著些,何況是親姨娘托我。
我免不得去小就大,嫌我。
倘或我只顧了小分沽名釣譽,那時酒醉賭博生出事來,我怎幺們那時後悔也遲了,就連你們素日的老臉也都丟了。
這些姑娘小姐們大花園,都是你們照看,皆因看得你們是三四代的老媽媽,最是循規該大家齊心,顧些體統。
你們反縱放別人任意吃酒賭博,姨娘聽見了猶可,倘若被那幾個管家娘子聽見了,他們也不用回姨娘,竟教導你們這年老的反受了年小的教訓,雖是他們是管家。
管的著你們,何如統,他們如何得來作踐。
所以我如今替你們想出這個額外的進益來,心把這園裡周全的謹謹慎慎,使那些有權執事的看見這般嚴肅謹慎,操心,他們心裡豈不敬伏。
也不枉替你們籌畫進益, 既能奪他們之之利,豈不能行無為之治,分他們之憂。
你們去細想想這話。
」都歡聲鼎沸說:「姑娘說的很是。
從此姑娘奶奶只管放心,姑娘奶奶這,我們再要不體上情,天地也不容了。
」後事,下回分解。
雞年2月7日首發 第七土一回 賈寶玉初探獄神廟 薛寶釵濕身現春光(沒什幺好PS的,大家過年好吧。
)卻說寶玉出了梨香院便往後廊上去,一打聽果然有人指引他找到倪二家裡所便上前敲門,倪二正睡得惺忪,見是寶玉來了,忙起身道:「賈二爺,,蓬蓽生輝。
」寶玉笑道:「二哥,快莫要這幺叫我,哪裡是什幺二爺,只叫我寶玉就好。
」道:「好,那我不才也喊你一聲寶兄弟!快進來坐。
」說著便引了寶了:「寶兄弟可是為了見薛蟠而來?」寶玉笑道:「二哥果然是痛快人。
只是萍水相逢,恐麻煩二哥。
」倪二道:「兄弟此話差矣,既然承蒙你們看得起,當我是兄弟,哪裡還有這二不才別的本事沒有,這點方便還是能做得的。
」寶玉喜道:「那可有勞二哥了!」倪二道:「好說好說,可巧明日就換我當值了,我備下一桌酒菜,再尋一身給你穿了,你便同我混進去,咱們去找薛蟠喝上一杯可好?」寶玉喜道:「甚好!」那倪二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便讓寶玉少坐片刻,自己起身出去,不一會子便牢頭衣服回來給寶玉道:「明日下午你只管穿了這身衣服來找我,我就。
」寶玉忙接了,又和倪二商量一回便起身給薛姨媽道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