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犬(都市美食,年下1V1) - 白桃烏龍奧利奧

有些偶然背後,藏著必然。
比如,衛昇殞命於“鐵娘子”是偶然。
死在程晉山手裡,是必然。
程晉山摸了摸領口的紐扣,扶項嘉坐在角落休息。
他沖著她沒心沒肺地笑,眼睛亮晶晶,像只等待主人誇獎的大狗狗。
項嘉又是感動又是焦急,推他一把,小聲道:“你殺人了知不知道?還笑?”
“我這應該算正當防衛吧?”程晉山指指地上的血,“我又不知道他會摔倒,還點兒背,正好摔到那東西裡面。”
“可你又沒有證據!”調教房是新布置的,還沒來得及安裝攝像頭,事發時只有叄個人在場,就算她能為他作證,可整個別墅的下人都會偏向衛昇。
“怎麼沒證據?”程晉山得意洋洋地挑挑眉,將紐扣摳下,給她看其中暗藏的乾坤。
竟然是一個微型攝像機。
“喬今幫我買的,花了我好多錢。”他露出個牙疼的表情,轉而又釋然,“不過花得值!還帶實時傳輸功能,喬今那兒有備份。”
等於上了重雙保險。
項嘉目瞪口呆。
“怎麼?真當我沒腦子?”程晉山眨眨眼。
遠低於平時水平的身手、被衛昇單方面毆打的狼狽、渾身是傷還要強撐著挑釁的張狂……種種異常聯繫在一起,令項嘉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並非衝動行事,而是有備而來。
程晉山湊得近了些,從后腰摸出個細長的東西,趁眾人不備,塞進項嘉手裡。
“拿著,待會兒找機會扔掉。”他左顧右盼,隱約聽見警車鳴笛,意識到說話的時間已經不多,收起嘚瑟表情,言簡意賅地交待自己的計劃,“本來想先麻痹他,再找機會捅死的,還做了很多準備。那會兒他忽然勒住你,我心裡一慌,朝那邊用力推了一把,沒想到死得那麼容易。”
項嘉摸了摸那東西的輪廓,頂端有刷毛,下半段變得尖銳。
是把磨尖的牙刷。
她忽然想起,倆人看過一部很老的電影,男主角蹲在監獄的衛生間,把普普通通的牙刷磨成兇器,靠這個殺了好幾個人。
他是真的打算……殺掉衛昇。
或者說,他帶著簡單粗暴卻有效的策略而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出了這樣的意外,應該感謝上天眷顧。
項嘉和程晉山身世凄慘,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什麼順心事,這會兒卻不約而同覺得——沒準所有的好運氣,都用在剛才生死存亡的一瞬間。
不過,就算依舊走霉運,項嘉也相信——
程晉山依然會不計一切代價,替她解決掉最可怕的夢魘,最強大的惡魔。
如果有必要,他甚至不惜和衛昇同歸於盡,也要還她一個平靜人生。
野狗就是野狗,咬人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含糊。
他這樣平庸的、渺小的無名之輩,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拔一拔惡蛟身上的逆鱗。
“值得么?”項嘉不由熱淚盈眶,既為他的心意感動,又為驚險的衝突后怕,“你知不知道,就算有證據,也有可能被判定為防衛過當,要坐牢的。”
“值得啊。”程晉山摸摸褲子口袋,表情有些猶豫,耳根還漸漸變紅,“我喜歡你,又睡了你,當然要保護好你。”
年少時,他看過很多熱血電影,夢想做個快意恩仇的大英雄。
而今,他只想做她一個人的英雄。
程晉山終於下定決心,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金戒指。
很俗氣的款式,金光閃閃,晃花項嘉的眼。
他顫抖著手給她戴上去,見上面沾了血,又小心地擦了擦。
“媳婦兒,等這一切結束,咱倆就結婚,好不好?”他單膝跪在她面前,抬起頭時,撞見滿臉的淚。
情緒變得激動,他也跟著閃爍淚花,咧嘴笑道:“忘了告訴你,我現在也算拆遷戶,跟著我不說大富大貴,肯定餓不著。等我以後賺了錢,全都交給你,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項嘉沒忍住,抱著他大哭起來。
遇見他時,她是苟延殘喘的一攤爛肉,毫無求生意志,滿腦子都想著死。
可他非要愣頭愣腦地攪和進來,強行鑽進她膿血交織、滿是碎骨的身體里,替她撐起人的形狀,拽著她活下去。
這個過程,痛的是她,最不容易的,卻是他。
出於原生家庭的負累和長年累月的摧殘,項嘉多疑又自卑,總是本能地將自己封閉起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敢放心地、毫無保留地,把心放到他的手上。
懸於深淵的雙足踏上堅實的平地。
垂死的天使重獲新生。
程晉山看不得她哭,惡狠狠地親過來。
口腔里還帶著血腥氣,她卻比他還要熱情,兩手死死摟住脖頸,舌頭主動探進去,被他猛吸一口。
深吻的間隙,程晉山喘著氣交待:“出去之後,有喬今和唐梨他們照顧你,我爸媽也會幫忙,別跟他們客氣。”
他想起她敏感的身體和無人安撫的慾望,頓了頓,竭力裝作大度,又控制不住咬牙切齒:“要是……要是實在想要,玩具又不夠用,出去約炮也行。別走心,記得看體檢報告,讓喬今陪你去,還有……千萬別讓我知道。”
項嘉哭笑不得,往他胸口捶了一下。
不慎牽動傷口,他低嘶了聲,又親她一口,語氣兇巴巴:“好好活著,等我出來。你要是敢死,我就敢下去陪你。”
“我知道。”項嘉抽噎著點頭,“我不會出去約,也不會尋死,你放心。”
她何德何能,遇見這麼個傻裡傻氣、又擁有赤子之心的人?
她不能辜負他的一片真心。
警察很快趕來,問清前因後果,將程晉山帶走。
在項嘉的指證下,囚禁在地下室、還沒來得及轉移的性奴們重見天日。
別墅所有人員被控制,等待接受調查。
第二天下午,做完筆錄的項嘉在喬今的陪同下走進賓館休息。
衛家有權有勢,想為程晉山脫罪沒那麼容易,接下來還要諮詢律師,四處打點。
她記得衛昇有幾個對頭,如果有必要,還可以寄幾封匿名信,借力打力。
喬今取完快遞迴來,看見項嘉抱著程晉山的外套,坐在床上發獃。
“他給你買的零食。”將快遞箱摞到角落另外兩個大箱子上,喬今找裁紙刀拆封,“入職之前就說,不知道要判幾年,怕你忘了他,買了幾大箱零食,讓我盯著你一天吃一包。”
是個拚命刷存在感的好方法。
項嘉接過一包奧利奧餅乾,撕開包裝,慢慢放到嘴裡。
外層的巧克力味又甜又苦,一口咬碎,夾心漸漸融化。
是白桃烏龍口味,甜絲絲的水蜜桃和清苦的烏龍茶形成絕佳搭配,不管餅乾、奶茶,還是牙膏,這個組合都不會踩雷。
她吃著吃著,內心五味雜陳,小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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