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鎖鏈捆縛的墮落天使,心口刺著他的名字。
項嘉痛得很厲害,卻不肯用麻藥,渾身香汗淋漓,緊緊抓著他的手,流著幸福的眼淚:“我想把這一刻……永遠記在腦子裡……我想永遠做主人的……小母狗……”
心機深沉的衛昇,竟然被她的高超演技騙過去,溫柔地親吻她的手背,又俯下身,和他的奴接吻。
他放鬆對她的看管,著手營造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項嘉的談吐和教養都過得去,買個假學歷,註冊個像模像樣的跨國公司,掛在她母親名下,並不算麻煩。
她歡歡喜喜地感謝他,藉機和母親重歸於好。
衛昇也表示過訝異,可她低眉順眼地說:“到底是我媽媽,把我養到這麼大不容易……”
她甚至怯生生地跟他要錢,數目不大,卻害怕得繃緊脊背:“媽媽賭習慣了,現在無事可做,看著很可憐……”
他不屑她的軟弱,卻喜歡這種依賴。
他不知道,她背地裡想方設法買通他的心腹,渡了點兒高濃度的毒品在手。
借著探望母親的功夫,悄悄將東西下在水裡、食物里,對方沒多久就染上毒癮。
女人發現不對勁,興師問罪,項嘉的神氣和她當年如出一轍:“好不容易弄到的好東西,我自己試著不錯,才孝敬給媽媽。您不領情,還要怪我,真是不識好人心。”
女人半信半疑,架不住已經上癮,沒多久就痛哭流涕地求她給葯。
項嘉按時給過幾回,出主意道:“媽媽這麼有本事,不如打通關係網,自己做生意。”
國內風聲收緊,衛昇正打算退出這方面的業務,項嘉因勢利導,讓母親“撿漏”。
沒多久,女人嘗到甜頭,數錢數到手軟,直誇她孝順:“我的寶貝可算開竅了!等你成了衛太太,媽媽也跟著好好享幾年福!”
衛昇聽到點兒消息,提醒她道:“給的錢不夠你們花嗎?萬一被人舉報,就算是我,也不好往外撈人。”
“給她找點兒事情做,省得到處留心,給我物色新主人。”項嘉笑吟吟地坐在他腿上,把玩著男人修長的指節,“再說,有主人罩著,誰敢和我們過不去?”
衛昇臉色微寒,頷首道:“也好。”
然而,項嘉在婚禮當天逃出去,立刻匿名舉報親生母親。
她被他們聯手逼成半死不活的樣子,樁樁件件都記在心裡,因此毫不猶豫地大義滅親。
一路躲躲藏藏,來到舊時的小村莊。
奶奶舊病複發,已到彌留之際。
親生母親執行死刑的那一天,勃然大怒的衛昇帶著眾多人手在附近監視。
他們都認為,她很可能出現,和母親見最後一面。
可在項嘉看來,母女緣分已盡,她所剩不多的眼淚,應該留給慈祥的老人。
老人迴光返照,看到憔悴不堪的項嘉,老淚縱橫:“孩子,這幾年你去哪兒了啊?我到處找你……”
項嘉撲在她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奶奶……我跟您一起走……”她不覺得有多痛苦,只盼著解脫,“咱們一起走,到了那邊,我照顧您……”
老人似乎明白了什麼,慈愛地撫摸著她柔嫩的臉,嘆道:“別說傻話,你還小呢。”
“至少……至少活過叄十歲吧……”奶奶給她下了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卻令項嘉無法拒絕,“是不是有人在找你?快走,我不需要你照顧……”
項嘉一步叄回頭地離開病房,繞著村子徘徊許久。
奶奶下葬那日下著暴雨,她失魂落魄地跟著送喪隊伍走到墳地,在松樹底下遙遙磕了幾個頭,繼續逃亡生涯。
她嘗試著重新開始,在不起眼的城中村租了個小房子,親手將后腰的紋身剜除。
可她落下一有男人接近就想嘔吐的後遺症。
她絕望地發現,在漫長的調教過程里,她被衛昇徹底打碎。
再怎麼努力,也拼不起來了。
以後的日子,只剩下等待叄十歲生日這一件事。
等待死亡,等待解脫。
如今,顛顛倒倒,竟然又落入衛昇手裡。
男人懷恨在心,做出什麼都不稀奇。
可她的靈魂已經千瘡百孔,提不起力氣演戲,更無法忍受再度陷入被眾人玩弄的境地。
項嘉沉默許久,敲了敲門,對門外看守的人說道:“我要見衛先生。”
十分鐘之後,衛昇氣定神閑地走來,準備欣賞女人驚懼慌張的表情,聆聽她聲淚俱下的懺悔。
像那個把她塞進後備箱的夜晚一樣。
他推開門,看見女人安安分分跪在地上。
將門反手關上,衛昇冷冷淡淡地看了眼手錶,走到沙發處坐下,問:“我的時間不多,你還有什麼話說?”
“衛先生,您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她顫著聲線,抖抖索索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身後,似乎打算給他按摩,“我知道錯了……”
衛昇的臉上浮現不屑的神情,道:“不是不能商量,但名分的事,不用再想。”
他已經犯過一次糊塗,從此再也不會給她做妻子的殊榮。
“還有——”話沒說完,忽然感覺冰冷的鏈條死死扼住喉嚨。
項嘉猝然發難,用鐵鏈從後面勒住他的脖子,兩手拚命往相反方向拉拽。
她沒殺過人,手抖得不像樣,表情卻透著孤注一擲的決絕,使出吃奶的力氣,牙關緊咬,手背上青筋直跳。
“嗬……嗬……”衛昇呼吸困難,憋得臉紅脖子粗,摸索著抓住她的手臂,將柔軟的身子整個掀到前面,重重摔在堅硬的茶几上。
項嘉痛叫一聲,手下鬆了勁,失去先機。
衛昇如同暴怒的野獸撲上來,掐住纖細的脖頸,表情猙獰,喝道:“找死?竟然敢對我動手?”
真當他不捨得殺她?
成年男人體力的優勢在這一刻一覽無餘。
項嘉透不過氣,眼睛翻白,指甲徒勞地在結實的手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她應該開心才對——
沒能拉他墊背,是有點兒遺憾,可是,這麼痛快地死去,也比被眾人凌辱輕鬆。
視野變得模糊,過往像走馬燈飛速閃過。
那麼多蒼白又可憐的回憶,敵不過程晉山一個傻乎乎的笑臉。
他是她遇見過的、少之又少的鮮活。
項嘉無聲流淚。
眼睛里終於出現衛昇想看到的害怕和央求。
“你還知道怕?”衛昇冷哼一聲,漸漸卸去力道,整理血跡斑斑的衣袖。
他也不是非拋棄她不可。
不過是想讓她服個軟。
讓她跪在面前求饒,讓她認清自己的身份,像從前一樣對他言聽計從,費心討好。
他沒想到,她竟有膽子對自己下殺手。
已經有多少年沒受過傷,卻在她這兒一而再、再而叄栽跟頭。
好在還知道怕。
只要怕死,一切都好說。
衛昇不知道,項嘉並不怕死。
她怕的是,就這麼不負責任地死去,程晉山該怎麼活。
他摸摸殘留勒痕的脖子,惱怒又興奮,啞聲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
他養了一隻會咬人的兔子,還總是被她溫順的外表迷惑。
不過,越能折騰,馴服的過程就越能帶來成就感。
“看來,我們要重新定製適合你的課程。”
他揮揮手,對聞訊衝進來的保鏢們發號施令:“把她帶下去,關進我房間的狗籠里。”
“另外,從地下室挑幾隻小母狗,給等著急的客人們享用。”地下室關著很多被他完全馴化的女人,她們已經喪失自我意識,就算解開鎖鏈,也不知道逃跑。
他不得不承認,無論從身體條件、學識素質評判,還是從忍耐力和心智考量,項嘉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萬中無一的尤物。
這麼多優點迭加起來,甚至能讓他適度容忍她外表的缺陷。
同一時間,程晉山短促地叫了一聲,從可怕的噩夢中驚醒。
他正坐在回城中村的火車上。
距離他弄丟項嘉,已經過去四十八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