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這次好像是認真的。
他和她在一起半年,從來沒見她這麼生氣過。他們出來時什麼也沒帶,連換洗衣物也是後來匆匆買的,裴江原被她關在門外,怎樣敲門也沒回應。
他軟著聲音,決定先讓她開門:“童童,就算你要趕我走,也先讓我進去拿身份證吧。”
房內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打開,童言手上拎著一個紙袋,裡頭裝著她揀出來的他的東西:“給你。”
他抵住門,聲音裡帶著懇求:“讓我進去,我能解釋。”
童言抬起眼,掃視了他一周——男人向來收拾得體,面色淡然,現如今不過是一上午,便已經生了青色的鬍渣,袖扣也被解開,顯得有些急躁。
她搖搖頭,已經冷靜了下來:“我覺得一段由欺騙開始的感情,不應該再繼續。而且,你剛剛去了醫院,身份證應該在你身上。”
她頓了一頓,眼裡閃過失望:“別再騙我了。”
裴江原知道自己又踩了雷點,心口猛地發緊:“……對不起。”
兩人相顧無言,半晌,他眼眶不受控制地變得酸澀:“你要和我離婚?”
童言悄悄握緊了拳頭,她當然不想,裴江原是她遇到過最好的人,但是他騙她同樣讓她覺得難過。
她如實回答:“我得再想想。”
裴江原胸口劇烈地起伏几下,深呼吸了一會兒,終於按住自己想要闖入的心——他力氣比她大,當然能直接進去,他離不開她,不能放她走,他甚至想要將她捆在身邊。
可是她善良又執拗,如果他這樣做,他們就真的完了。
他困難地開口:“我……那你好好想一想,我定你隔壁的房間,別趕我去別的地方。”
他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童言好不容硬起來的心又軟了軟,只能點了點頭,關門將他隔絕在了門外。
裴江原望著緊閉的房門,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將肩膀輕輕地靠在門邊,緩緩閉上了眼。
他不知道該怎樣去祈求她的原諒,不知道該怎樣再裝可憐才能讓她回心轉意。
-
童言要幫吳涵玉處理網店的事,一個星期跑了煬州許多地方。開店不比當老師那樣簡單,遇到的客戶老闆不乏奇葩,比她當初做總監助理還要麻煩。
裴江原倒是一直跟著她,也不知道是在門口安了個監控還是怎樣,但凡她出門,他便立馬跟上。
開始她不想他跟著,裴江原卻說“多個人多個照應”,她也只能由他去了。
到了周一那天,他先是跟著她去了廠房進貨,然後又急匆匆地走掉,只說自己有急事。
他以前就那麼神秘,童言忙昏了頭,便也不想管他,只是埋頭幹活。
等到了第二天他仍沒有出現,她才覺得有些怪異——
這個人,前幾天跟在她屁股後頭打轉,攆都攆不走,怎麼這麼快就跑路了?
直到她喝咖啡時想起那天和賀晉年對峙他說的結紮手術,這才想了起來。
裴江原真去做結紮了?
她的臉色忽然有些白,他這麼久沒出現,連電話都沒有……這手術難不成還有生命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