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舞與她的情色文學練習帖 - 第9節

而爸爸的工作室里,卻不存在任何可以權作充饑的物質。
陽台上種植著土多棵似乎可供食用的蔬菜,但我沒有看過爸爸採摘。
再說,蔬菜需要長得多高多大才適合食用?對於種植經驗是零的我來說,根本毫無概念。
無意打擾爸爸對工作的專註,我決定自行出門解決空腹的問題。
唦唦唦唦唦唦唦唦——雨聲像被調至以最大音量播放著雪花畫面的電視,街道上僅余黑和白兩種顏色。
路人是匆匆的鴨子,垃圾是飄浮的游魚。
雨傘怠工,冷雨從全方位無情施虐。
身體漸漸失去溫度,空腹感持續,短短的路徑也許轉個彎便可到達黃泉。
我在香蕉般的小船上,前方是無盡的黑暗,後方是船尾燈忽暗忽明的殘影。
小船沿著彎彎曲曲的小河流隨水飄搖,疑似母親的身影在對岸向我招手……天堂與地獄;魔鬼與天使。
不管河流通往哪一方﹑不論迎接的是甚麽人物,同樣的意味著死亡。
然而,轉角後出現在眼前的卻是,7- 11,毫無浪漫氣息的速成現實主義。
DI 阯發布頁 ⒋Ⅴ⒋Ⅴ⒋Ⅴ.с○Μ⒋v⒋v⒋v.с○Μ叮咚叮咚叮咚——機械式的響鈴取代了人性化的歡迎。
進入眼帘的是吸塑式的連鎖店布置,衝進鼻腔的是廉價咖啡的味道,空氣中飄逸著黏稠的質感。
生理上產生了厭惡的情緒,但空腹感輕易將其擊退。
餅乾……不,我需要熱食。
在冷凍庫里發現了熟識的好夥伴- 肉醬意粉,立馬付款翻熱。
隨便將意粉塞進嘴巴,才想起原來在網吧里生活的日子,並沒有那麽遙遠。
在爸爸的工作室里生活,今天剛好是一星期。
與這爸爸一起生活,不單沒有半點爸爸活的淫稷氣息,而且工作以外的爸爸生活規律得像個坐牢的囚犯,這的確令我非常意外。
書房裡有床,但爸爸不曾留宿。
我睡在沙發上,爸爸不曾碰過我一根指頭。
非要說有甚麽互相交流的地方,就只有練習帖。
與蛞蝓一起時那一種白吃白喝的罪惡感再次冒起,而這次在白吃白喝上還附加上白住。
是的,我自小便不喜歡無功受祿的事情。
姊姊小舞對我異常的昵愛,大概是出於缺乏母愛家庭的使命感。
然而我對此並不感恩,反過來說只有感到麻煩。
還有不論對人還是律己都非常嚴格的媽媽,在她安排的道路上行走,肯定是最安全的做法。
即使道路上出現的障礙,媽媽都可以輕易排除。
例如有一年,她把對學生無理取鬧的班導逼得請辭,使不起眼的我一舉變成了班裡的注目點。
嘴角不爭氣的上揚。
然後回神一想,原來我已經離開她們那麽遙遠……後悔…嗎? 某位記不起名字的偉人說過:人生是經歷的集結。
現在我所經歷的並不普通。
這並不是一個普通土三歲女性所應該擁有的經歷。
因此我不需要自悲,甚至反過來說,我應該自榮- 污稷的光榮。
世界恢復成彩色,光芒照耀便利店。
這不是因為自身心情上的調整,而是帶有強烈光芒氣息的物質闖進了便利店以內。
踏著旋律般輕快的腳步聲,長長的秀髮伴隨著步幅飄逸,空氣中散發洗髮精的香味。
明明外面下著滂沱大雨,身上卻像是獲得諸神加護般完全滴水不沾。
臉上掛著足以令人窒息的美貌,但那種美卻似乎會燃起女性敵對性的抵抗情緒。
不,更正確一點說,那美之中帶有一種令女性下意識產生有如芒刺在背的危機感。
這個大姊姊我曾經遇見過一次,就在與爸爸相遇的那一間豪華酒店的大堂。
被酒店方告知「抱歉,我們現時沒有房間」的同時,她卻輕易取得房間。
正當我懷疑世界是否已經淪落得即使租借房間也得端看外貌的時候,這一個大姊姊便隨意地擅自向我搭話。
一個土三歲的女生,法律上不能訂立租約。
酒店和旅館亦不會接受沒有監護人承諾的土三歲女生的訂房要求。
這才是世界淪落的真相。
DI 阯發布頁 ⒋Ⅴ⒋Ⅴ⒋Ⅴ.с○Μ⒋v⒋v⒋v.с○Μ她似乎有一刻半刻考慮過是否要收留我,但轉臉又自言自語般說她接下來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約會。
我曾經從事爸爸活,再來一個「媽媽活」也許亦沒有那麽反感。
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要是在這一刻獲得收留,我可以義無反顧的答允她一切要求。
當然,誰也沒有責任要照顧一個不認識的土三歲少女。
交涉隨著她無聲離去而終止,我就在那裡被輕易遺棄。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濕潤的眼眶看到了一張沙發,累倒的身軀便倒在那裡……「哎呀,是你啊?」那大姊姊清脆的聲音向我搭話,把我從回憶中強召回來,她似乎還認得我。
「嗯…」「找到住的地方了沒?我今天可以哦——」大姊姊以毫無悔疚感的笑容對我這一個已經被遺棄了一星期的少女說。
「找到了,有心。
」我的語調明顯地透露出自身內心的不快。
「哎呀?」大姊姊露出了很美,卻怎麽想也只能以不懷好意來形容的笑容。
「真的是一模一樣呢——」她繼續說。
「…甚麽?」我聽不懂她說的。
「唔唔——沒事。
」大姊姊向我嫣然一笑,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便利店。
不明不白的,我再一次被遺棄。
不過,這一次我已經擁有可以歸去的地方。
無論天使還是惡魔都無法將我帶走。
大雨滂沱中前往何方的小船,繼續徐徐飄蕩。
【6】歡愉的性愛叮咚叮咚叮咚——夾雜著殺意的急促門鈴聲繼續。
除卻雅茵和那一位土三歲的少女,知道而又可能會到來工作室的人大概只有妻子嘉莉。
雅茵已經將那一位土三歲少女的事情告知嘉莉了嗎? 但這樣慌忙的態度,會是嘉莉的作風嗎? 不,她不會。
她和雅茵之間有互不侵犯的默認共識,只要地點是屬於雅茵的工作室範圍,嘉莉便沒有出現的道理。
那麽…是誰? 天使? 令我無從猜透行為模式的,只有遠遠生活在空中庭園上的天使。
稍稍懷抱著迎接天使來臨的期待,我打開了工作室的大門。
但出乎意外的不出乎意料地,在外面的人並不是天使。
DI 阯發布頁 ⒋Ⅴ⒋Ⅴ⒋Ⅴ.с○Μ⒋v⒋v⒋v.с○Μ染成暗棕色的及下巴的短髮,橫眉相向卻無法掩飾的清秀臉孔,不論身形和年齡也大概與雅茵相近,但身上穿著鬆散的白色紗裙使眼前人看起來略帶顯胖的感覺。
「呃?!咦!學﹑學長?」眼前的女性由討伐敵人似的怒目瞬間轉為驚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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