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頗為沉迷於床上那點子事兒,本錢又豐厚,她最清楚不過。
若非她拘著管著,由著他的性子,說不得要縱慾無度,貪戀不休。
那麼,他在遼東打仗的那些日子,都是在妓子們身上洩慾的嗎?
他也會……也會低笑著逗弄她們,溫柔無盡地肏弄她們,緊接著腆著俊俏的臉伏在腿間舔穴,將自己射進去的精水重新吸進口中,一滴不剩地吞下去,玩得百無禁忌嗎?
想起那麼多封露骨又深情的書信,謝知真本能地不願相信這個可能。
可弟弟隨後的回答,狠狠擊碎了她的天真。
謝知方語氣隨意洒脫,帶著兩分不太明顯的嘚瑟:“年少荒唐,不懂得憐香惜玉,那些個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不提也罷。”
無論本事如何,世間男子皆喜別個誇他床事驍悍,雄威凜凜,最好是一槍夜馭十女,說得越是神乎其神,越有面子。
謝知方亦不能免俗。
話畢,他不忘提醒一句:“如今爺已收心,你們也管住自己的嘴,莫要到處亂說,教人知道了不好。”
到底是怕外人知道,還是怕嫂夫人聽到風聲,拈酸吃醋呢?
幾個漢子面面相覷,怎麼也想不到昔日橫行無忌的神武將軍竟然這般怕娘子,遂將素未謀面的謝知真當做霸道善妒的河東獅。
如是,縱然有花容月貌,也令人難以消受了。
且不提他們是如何為自家將軍可惜嘆惋,單說門外的謝知真將弟弟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一時間酸辛苦辣,齊涌心頭。
她是溫柔內斂的性子,做不出推門而入,讓弟弟在朋友們面前顏面掃地的彪悍事,便是當面質問於他,都覺得不夠妥當。
彼時,謝知方一味的死纏爛打,她非但敬謝不敏,還有點兒避如蛇蠍的意思,便是往佛前發願,都盼著弟弟有一日能幡然悔悟,重回正途。
因此,她有什麼資格責難他親近別的女子呢?
謝知真白著玉嫩的臉兒,回過頭瞧見一眾丫鬟小廝們驚惶不安地跪了一地,大氣也不敢出,便知她們也聽見了弟弟的話。
為著弟弟的體面,她不好發作,更不會遷怒,只得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扶著枇杷的手往回走。
“小……小姐……”枇杷跟了她許多年,親眼看著她無可奈何地上了親弟弟的賊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點子尋常夫妻的模樣,謝知方又泄出這樣的荒唐事,心裡替她委屈,不知不覺地帶出昔日的稱謂,“您先別惱,這中間說不定有甚麼誤會……”
“他親口承認的,哪裡還會有誤會?”謝知真苦笑一聲,抿了抿朱唇,轉頭叮囑青梅,“去和雙囍他們交待一聲,莫要教他知道我來過。”
“為何要瞞著爺?”青梅是個炮仗脾氣,聞言豎起柳眉,頗為不忿,“就該讓爺知道,好教他無地自容,連滾帶爬地過來找小姐賠罪……”
“住口。”謝知真難得地整肅臉色,出聲喝住她,“不過是些幾年前的舊事,值得這麼大動干戈么?莫說那會子我尚未嫁給他,便是他真的做了錯事,也是你們的爺,連規矩都不懂了么?”
青梅自毀失言,訥訥應了,低頭跟在她身後往回走。
謝知真魂不守舍地回到房中,揮退眾人,坐在椅子里發愣。
她一直認為,她算是恪守規矩的性子,自小也通讀《女則》,對嫁人為妻后即將面對的一切有著充分的心理準備。
雖說嚮往“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世間男子大多風流多情,沒有定性,她也想過該怎麼和夫君的鶯鶯燕燕融洽相處。
便是情竇初開時,知曉了齊清程與他那位表妹生出首尾,她雖然難過,也沒有像此時這般六神無主,滿心酸澀。
她……她為什麼會這樣?
善妒乃七出之一,若是教謝知方知道,會不會覺得她偏激苛刻,面目可憎?
雙腿還是軟的,殘留著昨夜被弟弟狠狠撐開的酸痛,心卻一寸寸變冷。
冬日晝短夜長,轉眼間便金烏墜地,玉蟾高懸。
丫鬟們輕手輕腳地來來去去,點了幾盞燈火,往桌上擺好溫熱的飯食,小心翼翼地求她多少用些。
謝知真強打起精神喝了半碗粥,只覺味如嚼蠟。
沐浴過後,她換上雪白的中衣,側身躺在床上,半明半寐地躺了不知多久,耳聽得“吱呀”一聲響動,少年醉醺醺地晃進來。
謝知方今日心情不錯,進門第一件事便是去瞧姐姐,見她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輕聲問道:“姐姐睡了么?”
謝知真沒有應聲,聽著他溫柔如昔的嗓音,不知怎麼的眼尾有些發酸。
謝知方不敢擾她,自桌上的小瓷罐里拈出一撮茶葉,放在嘴裡嚼了嚼,好去除濃重的酒氣。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屏風後面,跳進殘存著姐姐香氣的洗澡水裡,也不嫌水冷,“嘩啦嘩啦”把自己洗乾淨,光著身子回到床邊。
緊貼著嬌軟的玉體,帶著謝知真往裡面挪了挪,謝知方給她蓋好被子,貪婪地嗅了口玉頸,心裡被滿足的情緒填滿,忍不住“嘿嘿”笑了聲。
昨日鬧得太狠,他本沒想做甚麼,架不住底下那物事不爭氣,直挺挺地翹了起來,存在感十足地抵住謝知真的后腰,熱乎乎地來回亂蹭。
謝知真半闔著雙眸,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鬼使神差地探手向後,握住作亂的陽物。
謝知方呼吸一窒,難以置信地低下頭,借著昏暗的燈火,凝神細看。
他那物件兒這兩年用得頻繁,呈現出鮮艷的赤紅色,此時神氣活現,搖頭晃腦,裹挾著滿身的青筋,抖著烏黑濃密的毛髮,猶如囂張詭譎的異獸,即將降臨凡世,為害人間。
然而,一隻柔軟白皙的玉手輕輕扼住異獸的脖頸,彷彿觀音菩薩因著可憐天下蒼生,親來收服於它,細膩柔嫩的指腹抵著溝壑處緩緩蹭了蹭,怪物便不堪一擊,吐出幾口涎液,整個兒畏懼得發抖。
“姐……姐姐?”謝知方的聲音也是抖的,幾乎要將眼前這一幕當做酒後做夢。
不,莫說他是海量的人,便是真的做夢,也夢不到如此含蓄溫柔又香艷旖旎的場景。
他姐姐……難道開竅了不成?
沉湎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激動里,謝知方打蛇隨棍上,生怕她反悔似的,動作迅速地握住玉手,教她怎麼上下套弄,嗓音低了兩個度,帶著些引誘的意思:“姐姐今兒個是怎麼了?這是第一次主動摸我呢……手感好不好?熱不熱?硬不硬?喜不喜歡?”
謝知真一聲不響,溫順地由著他擺弄,因著感覺到弟弟越來越亢奮,甚至饑渴難耐地隔著里褲在她臀縫間胡亂聳動,心裡越發不是滋味兒。
她知道自個兒古板拘謹,床事上放不開,不討男人喜歡。
成親之後,弟弟一味里做低伏小,愛她敬她,從不敢提過分的要求,更不敢逆著她的意思來。
可是……他很喜歡玩這些花樣吧?
在軍營里,他和那名妓子玩的花樣想必更多,也更加盡興。
他們是怎麼做那事的?
是頭挨著頭,嘴對著嘴兒,說盡纏綿的情話,還是在各種各樣的地方,用春宮圖上不堪入目的姿勢,百無禁忌地交合,比跟她還要親密呢?
謝知真強忍哭腔,存著試探弟弟的心思,偏過玉頸,在他臉側輕輕蹭了蹭,低聲道:“你……你要不要……從後面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