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姐弟骨科、1V1) - 第一百五十二回作繭自縛苦上加苦,湧泉相報

腦中飛快地打了幾個轉兒,將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個字過了一遍,確定沒有甚麼不妥之處,他強撐著正常的語氣問道:“為甚麼?姐姐早上答應過我的。”
說到最後,幾乎逸出哭腔。
謝知真不是出爾反爾的人,親口做出的許諾,又這麼快反悔,只有一個可能——
她覺得和他交合是可怕的折磨,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煎熬。
他又何必明知故問,自取其辱?
不等謝知真解釋癸水的事,謝知方便怏怏地摸了摸她滑膩的手背,退而求其次:“不做就不做,給我摸幾下好不好?”
她輕輕“嗯”了一聲,順從地由著他解開衣帶,掀起肚兜,捉著一團飽滿的乳反覆捏揉。
因著弟弟詐死的事,她哀慟過度,元氣大傷,饒是這陣子用藥膳補品慢慢養著,仍未完全恢復,小日子一直不準,又添了腹痛的毛病,此時只覺小腹一片冰冷,抽痛難忍。
她蹙著眉捱了一會兒,疼得實在厲害,晚間進的飯食又有些不消化,在弟弟扯下半邊中衣,吻上滑膩的香肩時,忍不住乾嘔了兩聲。
謝知方立時僵住身形。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姐姐痛苦的面容,猶如一桶冰水兜頭澆下,所有的慾火瞬間熄了個乾淨。
“姐姐很難受么?”他僵著手指,幫她把凌亂的衣衫穿好,繫上衣帶,貼著她的臉蹭了蹭,“如果我去外間的矮榻上睡,你會不會好一些?”
她身子不適,和他睡在哪裡有何干係?
謝知真一頭霧水,搖搖頭道:“不必,阿堂,你幫我倒杯熱水罷。”
能接受他睡在身邊,卻不能接受他做些更過分的事。
說白了,還是拿他當弟弟。
謝知方自食苦果,原也無話可說,老老實實地跳下床,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水,小心吹到不燙嘴的程度,送到她唇邊。
看著姐姐喝下熱水,用棉被將自己裹成一小團睡下,他吹滅燈盞,在黑暗中枯坐半晌,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
洞房花燭之夜,他和姐姐初次交歡,欣喜若狂,如在夢中。
而那……很可能是最後一次。
謝知方沒出息地流了幾滴貓尿,摸到姐姐的一雙玉足冰冰涼涼,又止不住心疼,揣進懷裡捂熱,這才倒在她腳邊胡亂睡下。
第二日,謝知真的小腹墜痛得越發厲害,連床都起不來,抱著手爐窩在床上靜養。
一大早便不見弟弟的影子,她有些奇怪,問道:“枇杷,他去了哪兒?”
枇杷面色古怪,一五一十回道:“爺在花圃里幹活,說是要把土松一松,開春了好種夫人喜歡的海棠花。”
天寒地凍,挖的甚麼土?
再者,放著滿府年輕力壯的奴僕不用,自己親力親為,成何體統?
謝知真沒氣力下床,使丫鬟們叫他回來,謝知方竟然不肯,直說久不上戰場,要借這個機會活動活動筋骨。
將花圃里的土裡裡外外翻了叄遍,又往府中大大小小十幾個水缸里灌滿了水,直到夜深人靜時分,謝知方這才拖著疲累的身軀回房睡覺。
他也是沒法子。
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見她就想抱她親她,和她做許多親密之事。
也只有累個半死的時候,才能略略約束心中綺思。
謝知真翻來覆去,總覺衾被冰冷,睡不安穩。
直到火熱的身軀貼上來,她方才安下心,由少年攬進懷裡,枕著他的手臂,呼吸變得綿長。
過了這晚,她的腹痛總算好了些。
翌日一早,下人們往來穿梭,準備回門所需之物,單禮物便備了十幾抬,更不用提往來車馬、隨行衣物器具,極盡隆重。
謝知真換了套大紅色的衣裳,雲髻峨峨,修眉聯娟,柔情綽態,鉛華弗御,徐徐登上車輦,由弟弟在一側騎馬護送著,歸省父母。
因著嫡子的“死”,謝家一度門庭冷落,幾個心術不正的族親叄番五次過來遊說謝夫人,教唆她從旁支擇個子侄過繼在膝下,總好過偌大的家業無人繼承,還有往謝知真和謝知靈姐妹身上打主意的。
誰成想一夜之間天翻地覆,謝家攀上柱國大將軍這樣的乘龍快婿,一躍成為眾人仰望的所在,重回昔日榮光。
他們有心巴結謝知方,哪裡敢在背後說叄道四,一個個早早地過來幫忙,言語之間極為殷勤。
謝夫人有心給謝知真做臉,往春風樓定了幾十桌上等席面,又請了長安頗負盛名的戲班子,將回門宴辦得好不熱鬧。
席間,她拉住謝知真,細細觀察繼女的臉色,見她和出嫁前變化不大,只在眉眼之間多了兩分媚意,遂低聲問道:“姑爺待你好么?”
謝知真的臉紅了紅,輕輕點頭,道:“他待我極好。”
謝夫人又壓低了音量,問她:“他在那檔子事上要得凶么?身子可還受得住?”
謝知真的臉更紅,不好說弟弟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含含糊糊地點點頭:“受得住……”
“真娘,少年人不知分寸,你可不要一味地縱著他,該禁便禁著些,沒的害了自己。”謝夫人知道她身子嬌弱,生怕她寵壞了謝知方,好意提醒道。
謝知真臉皮薄,連忙應下,緊趕著換了個話題,拉著乖乖坐在身邊的妹妹,輕聲道:“今夜我和靈兒睡罷。”
她身上還沒完全乾凈,生怕回去之後又要被弟弟歪纏,主動提出在娘家過夜。
謝夫人自是不會阻攔,謝知靈更是喜不自勝,只有謝知方目光黯淡,神情灰敗。
晚間,謝知真和妹妹在舊時的閨房裡睡下,謝知方卻離開客房,領著叄名男子敲響謝夫人的門。
他開門見山道:“早就說要好好謝謝母親這些年來的照拂,因著諸事纏身,一直沒有騰出手,這才耽誤到現在。”
謝夫人見那叄名男子個個面如傅粉,唇若塗朱,身量最高的那個相貌更出色些,皆是低眉順眼地站在謝知方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不由面露疑惑:“昱兒,你這是……”
令男子們跪地叩頭,謝知方無視躺在後面隔間里的生身父親,直言道:“母親如今既要操持家務,又要照顧那個滿肚子男盜女娼的玩意兒,夜夜孤衾難眠,膝下又空虛,日子過得實在辛苦。”
見謝夫人紅了眼眶,他頓了頓又道:“為人子女,總要盡些孝道。這叄人都是正經人家的公子,讀過幾年書,也算知情識趣,因著種種不能說的苦處,與我簽了賣身的死契,父母兄弟都在我那裡做事。如今我便將他們轉送於母親,不拘讓他們端茶倒水,還是迭被鋪床,他們絕不敢有二話,但憑母親差遣。”
他轉過頭,露出半張森森鬼面,語氣陰冷:“是也不是?”
叄人的身家性命盡數捏在他手裡,本就對他唯命是從,這會兒見他們即將服侍的貴夫人不過叄十左右年紀,生得和氣溫柔,雍容華貴,自是千肯萬肯,齊聲應道:“是,求夫人收下我們,我們必當盡心竭力伺候夫人。”
謝夫人知道謝知方不拘小節,常有驚世駭俗之舉,卻沒料到他竟會給自己送面首,給謝韜送綠帽子。
她哭笑不得:“這……我不過是盡主母的本分,實在當不得如此……如此大禮,昱兒,你還是把他們帶回去罷。”
謝知方立時搖頭:“送出去的禮,哪有收回的道理?母親若不喜歡,發賣了便是。”
見謝夫人仍不肯收,他索性將話說得更明白些:“謝家弟弟雖然歿了,泰山大人還健在,母親正值青春,懷個一兒半女也不奇怪,到時候謝家有人支撐,偌大的家業有人繼承,我和姐姐也放心些。”
這是讓她借種生子,將孩子認在謝韜名下的意思。
謝夫人瞠目結舌之餘,不免意動,猶豫再叄,收了這份大禮。
謝知方走出正院,看向流光苑所在的方向,不免黯然神傷,連連嘆息。
他渡得了別人,卻無法自渡。
今夜獨守空房的人,只有自己。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