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方忖度著火候差不多,放肆地又往前逼近一步,捧起她白皙清麗的臉兒,目光直勾勾盯著淺粉色的唇瓣。
幾年不見,姐姐生得更美,這兩瓣櫻唇形狀飽滿,豐潤誘人,他還沒有細細品嘗過。
少年生怕驚著她,以極緩極緩的速度一點點靠近,俊臉逐漸放大,呼吸撲在她臉上,猶如點起一簇簇燥熱的火焰。
謝知真怔怔地微仰著頭,感覺到他的唇比掌心的溫度更高,先是輕輕貼著她蹭了蹭,緊接著便伸出濕熱的舌尖,耐心又孟浪地描摹她嘴唇的輪廓,抵著緊閉的唇縫慢吞吞地磨。
她如夢方醒,本能地往後仰靠,只聽“哐當”幾聲,祖先們的牌位落了一地,刻著先人名姓的木牌仰面望著他們這對亂倫的姐弟,猶如一隻只憤怒的眼睛。
謝知真打了個哆嗦,渾身汗毛聳立,輕輕推搡了弟弟兩下,道:“不……不要……”
謝知方聞言眼神驟然轉厲,近乎惡狠狠地瞪著她,趁著她說話的功夫,舌頭強勢地鑽進口腔,絞纏住閃躲的香舌,泄憤似的重重吮吸了一口。
他探手到她身側,拿起寫著“謝知方”名字的牌位,身形後撤,捏著她玲瓏的下頜,迫她看向自己和冷冰冰的牌位,聲音里蓄著怒意:“姐姐,我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間。你若還是不肯答應,我苟活於世也沒甚麼趣味,還不如一把劍了結自己。”
“阿堂……”謝知真的臉色驟然變得雪白,嘴唇卻漾著誘人的紅,像是被刁民惡徒強行拉入凡塵、肆意玷污的仙子,糅合著聖潔與情慾兩種矛盾的氣質。
她被他的話勾起未清的魔障,哭道:“你別說這種話……”
謝知方不願功虧一簣,硬著心腸激她:“姐姐,說不定我真的死了,眼前這一切只是你的一場夢呢?”
“牌位和活生生的我,你選哪個?”他提高聲量,近乎質問。
謝知真怕得發抖,急切地伸出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整具嬌軀嚴絲合縫地掛在他身上,放聲大哭:“阿堂,你別嚇我……我不要你死,我不許你死……這不是夢,你不要離開我……”
是她犯了糊塗。
以為他死了的時候,她可以為他豁出一切,怎麼人還好端端活著,她反而怕了呢?
接受弟弟的情意,將他當做夫君,這件事對她而言,真的很難。
可再難也不會比眼睜睜看著他去死更難。
他已經做到了這地步,執著痴心至此,她總不能辜負了他。
她願意試試。
謝知方終於達成目的,穩穩抱著驚栗顫抖的嬌軟身子,心裡又甜又苦。
靠著威逼利誘,以死相脅,他終於得到了她的首肯。
然而,在同時,他也失去了完完全全擁有她的可能。
就算嫁給了他,她依然將自己當做弟弟。
所有男女之間的親熱廝纏,都是她的遷就,她的施捨,她的同情。
這是他自找的,也是他親口許諾的,他甚至不能抱怨一句。
兩下里再度陰錯陽差,一個終於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打算將弟弟當做心上人來看待,另一個以為自己大獲全勝,又滿盤皆輸,將那一點子不如意埋在心裡,漸成隱憂。
可嘆是造化弄人,顛倒姻緣,這一對苦命鴛侶,也不知幾時才能鸞鳳和鳴,魚水交融。
謝知真大悲大喜,憂慮交加,再加上連日來的煎熬,抽抽噎噎著教弟弟趁機親了幾口,很快力不能支,歪頭昏睡過去。
便是在睡夢中,她依然死死摟著他的脖頸,不肯鬆手。
謝知方得償所願,打橫抱著她往卧房裡走。
還沒走出兩步,他敏銳地察覺出異動,低聲喝道:“滾出來!”
一個身形微胖的黑衣少女聞言自房梁倒吊著,露出上半截身軀,輕聲道:“主子,是我!”
十五本來以為謝知方已死,跟著謝知真難受了好一陣日子,這會兒見他平安歸來,喜得眉開眼笑。
自己逼迫姐姐的場景教人看了個一清二楚,謝知方毫無羞慚之色,微微點了點頭,道:“這陣子有勞你和先生,姐姐這裡有我,回去休息幾日罷。”
“哎!”十五響亮地應了一聲,看著謝知方抱著懷裡的女子走出去十餘步,想了想又追出去,“主子,我、我有件事想請教您。”
謝知方頓住腳步,問道:“甚麼?”
“您……您和小姐……不是親姐弟嗎?”十五於感情之事上向來遲鈍,方才見到他和謝知真說著說著親了起來,方才意識到不對,憋了滿肚子的疑問,不吐不痛快,“親姐弟……也可以那樣嗎?”
“你有意見?”謝知方挑了挑劍眉,似笑非笑,隱含戾氣。
十五是習武之人,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悅,連忙擺手:“沒!沒有!我只是好奇!”
謝知方堂而皇之地低頭往謝知真眉心又親一口,忽悠身後的傻丫頭:“管她是姐姐、妹妹,還是姑姨甥侄,只要心裡喜歡,有甚麼不可以?若是誰不長眼敢來阻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便是。”
十五咬著指頭思索片刻,吃吃艾艾道:“那、那要是師兄妹呢?”
謝知方想到那位死板守舊的初一先生,看熱鬧不嫌事大,慫恿道:“師兄妹又沒甚麼血緣,有何不可?實在不行便像爺這樣霸王硬上弓,不怕他不從。”
十五聞言眼睛瞬時亮起,歡天喜地道:“謝主子賜教!”
她扭頭躍上房頂,如一股黑雲往南邊的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