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姐弟骨科、1V1) - 第一百一十九回相思成痴陷娼家,章台走馬救

謝知方這兩年聲名大噪,又生得皎如玉樹,風姿出眾,在花街中走了沒幾步,便教人認出來,歡聲雷動,喜氣雲騰。
教坊中的女子舉止大膽,見了這位炙手可熱的白袍將軍,無不爭相迎湊,笑語殷勤,有贈他帕子香囊的,有請他進屋聽曲喝茶的,還有幾個穿著半透薄紗的美人兒遙遙在樓上喚他的名字,撒些芍藥、牡丹花瓣下來,笑如銀鈴,頗有當年潘安擲果盈車之盛況。
謝知方壓下心底的不耐煩,做出副如魚得水的風流姿態,大大方方地拱手謝過美人們的好意,抬腳走進紅袖招,和寧王並相熟的將領們把酒言歡。
寧王懷裡摟著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對風韻猶存的老鴇道:“找幾個知情識趣的姑娘過來,讓我兄弟挑挑。”
老鴇依言叫了七八個樓里出挑的紅姑娘,一字兒排在謝知方面前,無不能歌善舞,巧笑嫣然。
謝知方興緻缺缺,勉強挑了個性子嫻靜些的,使她在一旁遞酒夾菜。
不多時,幾個粗野壯碩的將軍們喝多了酒,壓著妓女們就地幹起來,言語粗俗,醜態百出。
謝知方也不好太過端著,便煽風點火,鼓動他們每隔一炷香的時辰換個女伴肏弄,看看誰堅持的時間最久,以此較個高低上下。
這玩法新鮮,糙漢子們來了勁頭,將身下的美人兒操得嬌啼不止,哀聲求饒。
瞧著最黑壯的王將軍最不中用,剛捅進第二口美穴,便大吼一聲,射得酣暢淋漓。
在眾人的鬨笑聲中,他頗沒面子地下了場,自罰叄杯,和謝知方坐在一處看戲。
身材精瘦的劉副將槍挑七女,仍無泄意,謝知方見美人們被幹得狠了,玉體橫陳,力不能支,竟將身邊的女子推了過去,笑道:“劉副將龍精虎猛,一騎絕塵,這女子給你泄泄火,待會兒請殿下賞你個好彩頭。”
寧王笑罵幾句,見謝知方不肯碰那些妓子,心裡猜著他到底是世家子弟出身,許是嫌棄千人騎萬人踏的女人們骯髒,遂招來老鴇耳語幾句,令她備個乾淨的雛兒,好好犒勞犒勞心腹愛將。
謝知方也聽見了寧王的囑咐,做出副銘感五內的模樣,笑道:“謝殿下厚愛,我確實不喜與人分享心愛之物,往日里在軍營僧多粥少,只能勉強湊合,這會兒到了長安,便忍不住挑剔起來,還請殿下莫怪。”
“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客套話做甚?”寧王笑著擺擺手,示意他自去尋個安靜的上房逍遙快活。
這老鴇一邊廂將他往樓上引,一邊廂解釋道:“不是媽媽我有意苛待謝將軍,實在是調教好的幾個姑娘新近都被破了身,餘下的要麼是沒長成的小丫頭,要麼是剛買來的倔骨頭,貿貿然獻上去,白白掃了您的興緻,何苦來哉?”
她停在一間名叫“露凝香”的房間門口,指指裡面,將醜話說在前頭:“這裡面的姑娘是叄天前花重金買來的,不是媽媽我誇口,在這樓里連接客帶管事二十多年,我竟從未見過這等好模樣兒的姑娘,生得花容月貌,又會寫又會畫,好好調教兩年,做個名動長安的花魁不在話下。只有一樣,性子太剛烈了些,每日里哭哭啼啼,不肯就範,我使龜公教她規矩,還沒挨著身子,她便要撞牆咬舌,好不嚇人。”
“我怕這麼好的貨色砸到手裡,如今也不求別的,只求回個本錢。謝將軍年少風流,拿出些水磨工夫,耐心哄一哄她,她少不得就從了,若是您喜歡,花點兒銀子包下她,抑或給她贖身,才子佳人,也是一段佳話不是?”
謝知方教她一通長篇大論說得直打哈欠,只想趕快找個地方睡覺,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去忙你的罷。”
他推開門,瞧見床上的重重紗幔里縮著個嬌小的人影,開門見山道:“爺不做強人所難的事,只是借你這屋子歇歇腳,明日一早便走。”
他大剌剌地在桌前坐下,連灌兩盞冷茶解了解酒,正欲拼幾張椅子胡亂睡下,卻見一張國色天香的芙蓉臉從帷帳里探將出來,那女子聲音嬌嬌怯怯:“敢問公子貴姓?可有功名在身?”
她瞧見謝知方的模樣,玉臉浮上兩抹紅雲,踩著繡鞋下了地,對他盈盈一福,煙鬟霧鬢,儀態萬方,看起來倒像是好人家的兒女。
那老鴇所言不虛,此等絕色,雖不如謝知真,卻有了她七八分的風姿,說是顛倒眾生也不為過。
謝知方心裡盛著姐姐,自不將她的美色看在眼裡,冷淡地點點頭,報出自家名姓,拎了幾把椅子湊成一列,坐在上面脫靴褪襪。
那女子怔了怔,頗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你真的是那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謝將軍?”
謝知方微微皺了眉,問:“你認得我?”
“久仰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女子本就愛他風姿俊秀,坐懷不亂,這會兒知道了他的身份,目光漸趨熱烈,自腰間解下一枚玉佩,蓮步輕移,香風浮動,遞到他面前,“我遭歹人陷害,方才淪落於這等煙花之地,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本以為只有一死以全名節,不期天無絕人之路,竟然得遇謝將軍。還請謝將軍替我贖身,送我歸家,他日必當結草銜環,報答厚恩。”
謝知方最怕麻煩,本待拒絕,瞥見玉佩上繁複的螭龍紋路時,眼皮突兀地跳了跳。
“你……你姓甚麼?”他意識到不對,出聲問道。
女子有些羞赧,垂下玉白的頸,輕聲道:“奴家姓季。”
季乃國姓。
卻原來這女子名喚季思敏,本是陛下的庶弟——七王爺的嫡幼女,封號敏宜郡主,自幼體弱多病,寄養在皇寺里,前兩年才接回來。
上面叄個哥哥皆待她如珠如寶,王爺和王妃更是將她捧在手心裡,難得的是她竟然沒有那些驕縱霸道的壞毛病,性情恬靜溫雅,每日里只愛吟詩作賦,等閑不出王府。
只有一項,她年紀漸長,常從哥哥們口中聽說些謝知方在遼東奮勇殺敵的英武事迹,坊間流傳的話本里更是將他指揮的戰役描寫得曲折離奇,天長日久,便添了痴病,總想著要嫁與他這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兒女家的心思,不好說與父兄知道,七王爺一力做主,將她許給禮部尚書家的二公子,眼看婚事就要敲定,她日夜啼哭,竟然生出滿腔孤勇,帶了包金銀細軟,趁人不備逃出府去。
她心性單純,不懂財不露白的道理,花重金雇了輛馬車,請車夫送她去遼東,心心念念著要見謝知方一面,沒成想車夫見財起意,轉手便劫走財物,將她賣進妓院。
老鴇言辭刻薄,龜公滿目垂涎,她不敢說出真實身份,生恐污了父兄名聲,正值心神惶亂之際,冷不防上天將意中人送到面前,怎麼不由懼轉喜,心如鹿撞?
知曉了季思敏的真實身份,謝知方猶如接了個燙手山芋,暗暗叫苦。
他本不欲管她死活,又怕她在這裡有個叄長兩短,七王爺追查下來,自己逃不了干係,只得壓下困意,將老鴇悄悄叫回來,討價還價地交涉了一回,以叄千兩雪花銀換得她的自由。
季思敏戴上帷帽,逃出生天,坐進謝知方安排的馬車裡,見他恪守君子之風,並不多看她一眼,不覺痴病又添一重,將他愛到了十二分,聲如黃鸝啼囀:“多謝謝將軍救命之恩,明日必當登門重謝。”
“郡主不必客氣。”為免路上再出什麼閃失,謝知方使幾個心腹小心護送,自己翻身上馬,往常宿的酒樓而去。
第二日,七王爺和叄位小郡王親自造訪謝府,謝夫人不明就裡,使人將謝知方召喚回去。
七王爺見謝知方儀錶堂堂,意態從容,暗暗點頭,回贈叄千兩黃金並十數抬重禮,言語間透露出結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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