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姐弟骨科、1V1) - 第九十四回畢竟有謀兼有勇,單等彩鳳入雕籠

謝夫人頭上纏著厚厚的布,見到謝知真平安歸來后,驚惶不安了一天一夜的心落了地,抱住她放聲大哭。
幾個忠心的丫鬟也跪在地上,哭成一團。
謝知真忍著難過,柔聲安撫母親的情緒,在丫鬟們的簇擁下離開弟弟,去了后宅。
枇杷取了乾淨的衣裳,使幾個小丫頭準備好沐浴的熱水,伺候謝知真更衣。
脫掉粗布外裳和中衣之後,她瞧見謝知真雪背上的曖昧痕迹,心裡一跳,連忙捂住嘴,壓回哽咽之聲。
這麼好的小姐,平日里從來不大聲說話,遇到匪寇還惦記著讓她們先逃,卻被歹人污了清白,真是天道不公。
她生怕刺激到謝知真,一個字也不敢多問,解下肚兜,見雪脯之上橫陳著無數吻痕與指印,兩粒櫻珠俏生生地挺立著,發紅髮腫,壓根兒縮不回去,不由越發心疼,低垂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掉。
有外人在的時候,謝知真的弦一直緊繃著,這會兒驟然卸了力,方才感覺到雙腿酸軟,腿間的秘處亦有些不適。
在枇杷的攙扶下坐進浴桶里,她輕聲道:“枇杷,你先出去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枇杷恭聲答應,抱著她換下的衣裳往外走,被她出聲叫住。
“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燒掉,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她知道那些衣裳上都沾了甚麼,若是被別人察覺她和弟弟有了首尾,弟弟便沒法做人了。
“奴婢省得。”枇杷性子穩重,聞言用外裳將肚兜包得更緊,抬手抹掉臉上的淚,調整好情緒,方才推門出去。
謝知真整具身子都泡在熱水中,長發如綢緞一般散開。
她眼神空茫地看著自己的倒影,像失去了靈魂的白玉軀殼,透著絕望又脆弱的美。
找回了嫡女,又從嫡子口中得知女兒並未被山匪玷污,謝韜仍舊唉聲嘆氣,滿臉不豫。
林煊一直留在謝府打點上下瑣事,這會兒和謝知方一同送走了京兆尹和父親,又提醒魂不守舍的少年備好銀兩,打點諸多兵丁捕快,封住他們的嘴,避免走漏風聲。
“六皇子那邊,你打算怎麼處理?”林煊和謝知方聯袂往正廳走,開口問道。
“我這就給太子殿下寫封信,請他主持公道。”季溫瑜再怎麼不受寵,到底是位皇子,如今陛下和太子都不在長安,著實不好拿他如何。
林煊點點頭,道:“若六皇子對姐姐志在必得,只怕不肯善罷甘休,再者,姐姐被山賊擄去的消息瞞不了多久,還須早做準備。”
正說著,他們聽見謝韜和謝夫人說話的聲音:“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趁這件事還沒鬧開,必須快些把真娘的婚事定下來!你去給呂家遞個話,請他們派媒人上門提親!”
謝知方呼吸一窒,胸口憋悶得厲害,腳下重如千鈞,邁不動步子。
“老爺莫要再提呂家,呂夫人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我們遇到山匪的事,今早已經使嬤嬤過來送信,說是給呂公子定了別家的小姐,這婚事是萬萬不能成的了。”謝夫人本就受了傷,又一宿沒睡,這會兒極為乏累,說話有氣無力,“依著妾身的意思,這等聽風就是雨、涼薄勢利的人家,也不是真娘的良配。”
“如今她還有甚麼可挑揀的?”謝韜氣得吹鬍子瞪眼,如困獸一般在廳堂中繞了幾圈,指著謝夫人的鼻子罵,“我把后宅和兒女悉數交給你照管,你就是這麼敷衍了事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把真娘給丟了?出事的怎麼不是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被人拐到山賊窩裡待了一夜,還有什麼清白可言,啊?這消息如果傳出去,我是沒臉見人了!還做甚麼太子太傅!”
他字字句句都是誅心之言,謝夫人聽了又氣又慚,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傷心。
“鬧夠了沒有?”謝知方冷著臉走進去,擋在謝夫人面前,“我到得及時,姐姐並沒有吃甚麼虧,這句話到底要說幾次你才肯相信?女子的婚姻大事關乎終身,馬虎不得,須得細細考察,不是一兩天所能定下的,呂公子不肯娶就罷了,我本來也沒看上他。”
“母親不是我們的生母,卻對我們視若己出,但凡有什麼新鮮物件兒,無一不是緊著姐姐和我先挑,昨日遭逢變故,受了不少驚嚇,卻頂著頭上的傷,在山上找了姐姐那麼久,不能說不盡心儘力。你身為人夫人父,不想著儘快捉拿那起子山匪,為妻女討回公道;不想著延醫請葯,為母親治傷,為女兒壓驚;不考慮如何為我們遮風擋雨,只知道埋怨這個埋怨那個。我倒想問問你,有什麼臉在這裡指手畫腳?”
那幾個冒充匪寇的盜賊被林煊暗暗扣下留作人證,謝知方卻沒有和家人提起季溫瑜在中間做的手腳,一是不願他們為此事擔驚受怕,二是防著謝韜動什麼賣女求榮的歪心思。
謝韜被兒子的話氣得險些背過氣去,指著他“你你你”了半晌,偏又說不出甚麼立得住腳的大道理,到最後憋出一句“孽子”,拂袖離去。
謝知方並不理會他,轉過身安慰謝夫人,林煊也在旁邊說了些勸慰之語。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廊下站著的少女。
謝知真聽完父母和弟弟爭執的全程,臉色慘白,不聲不響地離開。
她下台階的時候,精神恍惚,一不留神踩空,險些跌倒,青梅連忙趕上前扶緊纖弱的手臂,聲音裡帶著哭腔:“小姐……”
性情活潑如青梅,也知道事態嚴峻,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謝知真安安靜靜地站著,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回到房中,和衣躺在床上,看著帳子上的寶相花發愣。
卻說這天晚上,謝知方寫了封信,使人八百里加急送往江南,不料竟被季溫瑜的探子截獲。
季溫瑜往信上掃了兩眼,漫不經心地移到燭火上燒成灰燼,問道:“謝家姐弟是什麼時候回府的?”
昨夜不慎著了謝知方的道,他醒來之後怒不可遏,又有些不放心謝知真身上的藥性,便立即著人去追,沒成想順著馬蹄印找了大半夜,卻一無所獲。
“未時叄刻。”探子恭恭敬敬地回答。
“只有他們兩個人嗎?有沒有閑雜人等?”季溫瑜疑心病發作,生怕他們機緣巧合遇上甚麼世家公子,教別人撿了便宜。
“只有他們兩個,謝小姐臉色不大好看,瞧著身體也有些虛弱。”探子將親眼所見一五一十呈報於他。
想來為了捱過那藥性,受了不少罪罷?
不過,這也是她不識好歹,自討苦吃。
若是乖乖留在他身邊,何至於此?
季溫瑜放下心來,又問:“我交待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一切已安排妥當。”探子將一份名冊呈遞上去,“這是我們按著殿下的意思篩選出的名單,不過稍微許了他們一些蠅頭小利,他們便滿口答應,無不遵從。”
季溫瑜滿意地點點頭,命樂伎奏一曲《十面埋伏》以助興。
在殺氣四伏的琵琶聲里,他嘴角噙著愉悅的笑容,看向遠處有如實質的黑暗。
真娘,天羅地網已經布下,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早晚還是要束手就擒,回到我的屏風上來。
金絲銀線,翠羽寶冠,才是最適合你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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