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聲答應。
施放拍拍我的肩,把車鑰匙交還給我。
雪凝身子像羽毛一般地輕柔,她似乎一直把頭貼在我的背上。
那種感覺,難以形容。
上了車,雪凝便靠在後座上睡著了,直到我家樓下,停好車,又把她背上了樓。
在家門口,我剛欲把雪凝放下,家中的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舒寧在門內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我愣了一下,慌亂地把雪凝放下。
“舒寧……你在家啊!” 我這才想起中午舒寧在電話里約好和我在家裡見面,想死的心都有:“她…凝。
這是我愛人,舒寧。
“是你說的那個可憐的丫頭啊,真是我見尤憐……不過臉色怎麼這麼差。
” 舒寧上下打量著同樣窘迫的雪凝,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雪凝眼睛大大地,看著舒寧,一動不動,幾乎像凍住了一樣,臉色慘白。
“她怎麼了?”舒寧皺著眉,也擔心起來。
“她中午沒吃飯,可能是低血糖。
”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得接著背著她呀!臉色都成這樣了,你不心疼啊?!” 聽到她那種怪怪的語氣,我心裡的火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別太過分了!我帶著仇恨的眼光盯著舒寧看了又看,在她臉上那幅無辜的表情下,老貓逗弄耗子的心思昭然若揭。
“雪凝,你趴到我背上來。
” 我轉臉就要背起雪凝,不料小丫頭竟一把推開了我:你不就是有錢嗎?有錢可以買到一切,是不是!” 雪凝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暴風驟雨般地發作起來:你!你個醜陋的大青蟲!你個一身刺毛的小癟三!我才多大,你有點臭錢就想包我?!” 肯定是小姑娘在恐懼之下,反咬一口,彷彿受了無限委屈的她,說完此話,竟嗚嗚地哭起來。
完了完了,土張嘴也說不清了! 舒寧臉色劇變,直視著我,目光中要噴出火來。
“我……不是……。
我只是……”我看著雪凝,辯解的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我總不能讓小姑娘最後一點臉皮也不剩下吧? “啪”的一耳光,來自舒寧的玉女掌法,“嗖”的一腿,來自舒寧的撩阻腿,“唉喲”的一聲慘叫,發自於我痛楚的肺腑之間。
雪凝止住了哭,獃獃地看著我接受著家法。
“我打你,不是因為你在外面亂來,而是因為你仗著有點臭錢,想霸佔人家這麼年輕的小姑娘!” “進屋說吧!” “在門口怕鄰居看到我撕破你資產階級溫情脈脈的麵皮是嗎?我打你個為富不仁!” “啊!我再也不了!”小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我打你個趁人之危!” “啊!我錯了!”胸口又是一記。
“我打你個逼良為娼!” “別打他了,大姐,是我家裡沒錢還他,我才主動……。
提的……我才是壞女孩!” 雪凝伸出手拉住了舒寧,聲音又羞又愧,細如遊絲。
“你?真的?……”舒寧鬼精靈的眼珠子轉了一轉,“可憐你為母賣身!二土四孝新添一編!唉,剛打出點感覺,還有好多招沒用上呢!” 她很擔心地看了看雪凝:“你還是進屋躺一下吧,我得給你沖點葡萄糖……大慶,你醒醒,快點抱她進去吧!“時真的身子輕微地搖晃起來。
把雪凝送到卧室的大床上后,舒寧指點著我拿毯子給她蓋好,又跑到裡間沖了杯葡萄糖送了進來,讓雪凝喝下。
她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不安。
當雪凝喝完一小杯葡萄糖之後,臉色剛有好轉,舒寧突然阻森森地笑了起來:哈!” 我和雪凝駭然地看著她。
“姑娘,剛才的水裡有沒有一種特別的味道?” 雪凝怔怔地看著她,搖搖頭。
“你太遲鈍了,我在水裡下了毒!”舒寧冷冷地說道。
“什麼?”雪凝和我同時驚叫了起來。
(土三)迷霧與真相“開玩笑的,開玩笑的!”看雪凝和我的臉都變綠了,知道玩笑開大了的舒寧忙澄清道。
雪凝驚魂未定地看著她,喘著粗氣道:“大姐,你……” “你馬上要搶我老公了,我小小地懲罰你一下還不行,這就算是扯平了!” 我長出一口氣,話說到這個份上,再騙人是沒有意義的。
“大姐,我還真沒和大慶哥哥怎麼地呢,要是死了,我找誰哭去。
”喝了點葡萄糖水,雪凝好像也有了點精神,苦笑道。
“看來你是真想和你大慶哥哥‘怎麼的’了,”舒寧巧笑倩兮地,一手拉著雪凝的手,一手拉著我的手,“行,我這個當大婆的,儘快給你們圓房。
” 雪凝還沒反應過來,舒寧就半真半假地將我們三人的手合在一起。
我早就領會到愛妻舒寧這個小女人虛虛實實的大智慧,只可憐了雪凝,手指碰到我的手時就像摸了電門,“噌”地就把手抽了回去。
“大姐,我真的求你了……”她羞澀地低下頭。
“我年歲很大嗎?進了門,你就得叫我姐姐了。
”舒寧親呢地用手理理雪凝額邊的劉海,用半是愛憐、半是調侃的目光,仔細打量著雪凝精緻如同瓷娃娃般的面容。
雪凝再次飛快地瞟了我一眼,秀美的臉上一片迷人的羞紅,死活不肯。
“我劉家八萬塊白花花的現大洋,下得聘禮,哪能說賴就賴掉?喂,我可是說真的,雪凝妹妹。
我挺喜歡你來做我的小妹妹。
等你媽媽病好了,你一定得住進來。
這張床,這幾天,我可留給你和他了,你現在躺的位置,就是我平時睡覺的地兒。
你感覺一下,讓你大慶哥哥在這兒‘怎麼的你’,怎麼樣?” 看著舒寧別有深意的笑容,雪凝的臉騰地一下子再次紅了,馬上就要挪到床的另一側。
“嘿嘿,右邊挨牆太近了,你的大腿分開時可能會碰到牆,而且右邊的床腳有些活動,大慶不喜歡床吱吱地,嫌鬧……” 聽到這種很流氓的胡話,雪凝臉上終於掛不住了,求救似地看著我。
我恨恨地看一眼舒寧,也不敢伸手過去安撫雪凝。
舒寧精神頭更足,索性坐到床邊上,摟住雪凝:“妹妹,開個玩笑,別當真,你這樣不禁逗,以後怎麼和你做同事?” 雪凝睜大了眼睛:“大姐,我怎麼會和您做同事?……您是不是說,您是在大慶哥哥的公司上班的,我也可以到大慶哥哥的公司上班?” 舒寧摟著雪凝,慢條斯理地解說道:的同事,是指以後我和你二女同事一夫,那個‘同事’,你以為是什麼?去他的公司上班?那成了什麼了?你大慶哥哥在公司有一個大妖精就夠了,再來一個小妖精,那可亂成一鍋粥了!” 被整得完全沒了脾氣的雪凝只是癟了癟嘴,伏倒在床上,嗚嗚地小聲抽噎起來。
“我,我想回家了……” 我呵護之心頓生,一咬牙,走到床的另一側,拉住了雪凝精緻白嫩的小手。
掙脫了一下沒掙開,雪凝還是止住了哭聲。
“你現在還不是工作的年紀,我……我們出錢讓你上學……”我邊說邊看著舒寧,直到確認她臉色沒有異常,心才放回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