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渭塵不過是想來美術館殺殺時間,但唐既明確實感興趣。
有時站在展品前看得久了,唐既明和講解員一起,給許渭塵介紹幾句,許渭塵比較可以聽進唐既明的話,逐漸也發現有意思的地方。
四周有幾名遊戲玩家認出唐既明,興奮地前來搭話,請求合照,唐既明平時不常會答應合照,這天破例同意了。
許渭塵見他們拿起手機,趕緊識相地躲到了一邊去。唐既明發現他走開,很快結束了合照,回到他身邊陪他,問他是不是覺得無聊。
展辦得不大,四點不到就看完了。
上了車,許渭塵覺得以後和唐既明見一次少一次,心情不太好,唐既明問他晚餐吃什麼,他說不上來,唐既明便送他回了家,但和他一起上樓,說給許渭塵做飯,吃完再走。
“你做什麼給我吃?”許渭塵嘴上不說,心裡是高興的。
唐既明問他的想法,許渭塵馬上得意地說:“我先問的,不許問我。”
恰好電梯到了,唐既明沒說什麼,唇角動了動,好像笑許渭塵幼稚,自然地搭搭許渭塵的背往外走。
燈光很亮,許渭塵被他碰了一下,走得有點慢,看見唐既明果然熟練地開了他家的指紋鎖。
進了門,許渭塵開玩笑地質問他:“誰讓你錄指紋的?”
“不能錄嗎?”唐既明脫了西裝外套,表情堪稱無辜,“你生病了,一直讓你開門不好吧。”
瞪著他掛好了衣服,許渭塵的手機震了震,他拿起來看,是馮武應發來的消息。
馮武應和他道歉,說問過阿姨,知道了許渭塵害怕開快車的事,也主動和阿姨坦白了。
許渭塵沒想回,他又發:【可以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嗎?我想帶你去湖畔公園騎雙人自行車,享受低速的快樂。】
馮武應說話的表情語氣實在誇張,只見過一面,許渭塵已經可以在腦中構想他的樣子,拿著手機笑了笑,聽唐既明問他:“在笑什麼?”
許渭塵給他手機:“你表弟。”
唐既明看了一眼,問:“你去嗎?”
“不去,”許渭塵搖搖頭,湖畔公園是他的傷心地,他去那裡幹什麼都不會開心,再者,要去也不會是和馮武應,“開車那麼快,再也不跟他出去了。”
他想起都覺得劫後餘生:“而且那地方偏得我想打車都打不到,為什麼想找個男朋友要受這麼多苦。我不找算了。”
說到這裡,許渭塵發現不對,停下來。他看了唐既明一眼,給自己找補:“我也不是要你繼續和我上床的意思,你明白吧。”怕唐既明覺得自己想食言。
唐既明聽罷,不認同也不反對,只是看著許渭塵。他的瞳孔很黑,眼底沒有情緒,身形又高,許渭塵和他對視幾秒,無端有些害怕,小聲說:“你幹嘛?”
“許渭塵。”唐既明輕輕叫他的名字,許渭塵發現他們的距離太近,大腦想要後退,可是腿不聽使喚。
“你如果願意,不覺得我太無聊,”唐既明盯著他的眼睛,抬起手輕柔地地碰碰他的臉,低聲說,“其實可以繼續找我。”
唐既明語氣認真,也很溫柔,可是許渭塵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或許是下午馮武應的說的關於唐既明的事讓他胡思亂想,他腦中莫名其妙警鈴大作,凝神屏息,不敢說話。
“你覺得呢?”唐既明等了一會兒,又輕聲問。
許渭塵畏懼他這副模樣,嚇得凶不起來,膽小地說:“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唐既明耐心地問。
“我媽媽發現了怎麼辦,”許渭塵小聲問,“還有雅君阿姨。”
“沒事吧,我們都這麼久了,”唐既明就像並不把這些當回事,隨意地說,“你不想和阿姨介紹的人約會,我也可以幫你掩護,隨時把你帶走。”
許渭塵盯著他,不理解他在想什麼,又想不出不答應的理由,好像一個發誓要戒毒的癮君子突然被提供一桌毒品,意志力都變得薄弱。
“為什麼?”許渭塵抓緊僅存的理智,問。
唐既明說:“我覺得像以前一樣沒什麼不好的。”在許渭塵拒絕之前吻了他。
吻得很溫柔,輕吮許渭塵的唇舌,但是箍緊許渭塵的手卻絲毫不松,許渭塵把他的襯衫抓得很皺,不明白自己和唐既明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唐既明隔著褲子撫摸許渭塵,許渭塵最終沒有能夠拒絕,和他倒在沙發上,又去到卧室。
在許渭塵的卧室里待了兩個多小時,許渭塵把唐既明胸口抓出血痕,用微弱的聲音罵唐既明有病,睜開眼,他忽然看見自己的手機亮了。
唐既明終於停了停,伸手拿起手機,告訴許渭塵:“阿姨來電話。”
他的左手搭在許渭塵的腰上,許渭塵發著抖,咬著嘴唇,聽見唐既明輕聲說:“阿姨,”
“對,我接許渭塵回家了,您放心,”唐既明聽上去很穩重,是最值得信賴的人,“他是有點被武應嚇到,還在生氣,我給他做了飯。陪他吃完我再走。”
許渭塵聽見母親道謝的聲音,高興地誇唐既明靠得住。
唐既明客氣了兩句,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在一旁,對許渭塵說:“阿姨也覺得武應車開得快,不太好。”
他鬆開了許渭塵,問許渭塵累不累,讓許渭塵面對他坐下來。
燈沒有關,許渭塵看見唐既明身上的抓痕,往上是濃黑的眼睛,唐既明好像並不想讓許渭塵看他,於是低頭吻許渭塵的肩膀和脖子。
他不像許渭塵下手那麼重,除了時間過長導致的淤青,很少在許渭塵身上留明顯的痕迹,連吻痕也不會有,親肩膀也是輕輕的,說“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許渭塵的臉頰碰到了唐既明的短硬的鬢髮,迷茫又沒有力氣地抱著他的背,說還好。
唐既明得到了他的答案,便繼續這場定義十分模糊的事。
第18章
原本許渭塵覺得這只是一個出了少許意外的周末。他又和唐既明上了床,有些奇怪,但究竟哪裡特別不對勁,他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