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不知何處暴起的大喝,讓全部囚犯瞬間安靜,全場只剩詩允快臨盆的痛苦喘息。
「立刻把人放下來!」這次所有目光,包括我在內,都循確定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名氣宇軒昂的青年推開身邊囚犯,從人群中現身。
「唔」我呆住半秒,叫不出對方的名字,只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那個氣質跟這裡囚犯格格不入的大男生,是我在這裡唯一說得上幾句話的人,雖不知他是為什麼入獄,但從幾次交談給人的感覺,絕對是個斯文的知識份子。
但除此之外,我對他了解也不多,他一直獨來獨往,這裡的囚犯似乎也不怎麼找他麻煩,每次我被修理很慘后,他就會有意無意來旁邊跟我聊上幾句,雖然沒有刻意安慰,但已讓我打從心裡感受到人性的溫暖,那種在我生命中幾乎已經絕跡的東西。
只是以前他從沒出面過,這次不知為何不惜惹上麻煩挺身而出。
「少年耶,唔代志逆?」一群囚犯慢慢圍過去,我開始替他擔心,他卻不動如山,目視前方毫無所懼。
「你們的所作所為,我已經錄下來給了外面的律師朋友,隨時都能揭發你們,勸你們馬上停止現在在作的事!」「啥毀!好膽再講一次?」一名囚犯惡狠狠向前,伸手就往他胸口,但下一秒馬上變成哀嚎,原來四指讓對方抓住往下拗,被迫踮高腳動彈不得。
「啊!痛痛」「王恁娘!找死是嗎?」其他囚犯見狀衝過去,馬上又被踹走好幾個。
「王!一起上,乎伊死!」囚犯仗著人多,完全不懼他的身手。
我閉眼不敢看,一個人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擺平上百人。
「哐哐哐哐哐」忽然警棍急促敲打,打斷這場多對一的緊張局面。
「王什麼?王什麼?住手!」綽號阻鬼仔的矯正科科長,帶著幾土個獄警衝進來,就像電影在鎮暴一樣! 「全給我回房!今天沒放風了!」他氣勢洶洶揮著著警棍,破天荒要全部囚犯離開。
「長官,這」清良、榮頭A,還有阿標三個老大不約而同向前,想和那獄警頭子溝通。
「今天不用說了,全給我回去!」阻鬼仔完全沒想要談。
以前就算我快被弄死,一幫狗警也不聞不問,這次這樣是第一次,不止清良他們錯愕,連我都感到極度不尋常! 「好吧!」三個囚犯首領轉身,對一整群囚犯喝道:「聽到長官說的嗎?我們滾吧!」那三人此刻一定很不爽,他們在外頭的不法事業給郝明亮一王狗官不少利益,連郝明亮都要給幾分臉,沒想到一個科長完全沒顧及他們的面子! 「04589、04132,你們兩個」阻鬼仔叫住我跟那個青年,但還沒說要作什麼,木馬上的詩允就一聲悲鳴,接著「哐!」一聲像玻璃裂開的聲音,我轉頭看時,鉛墜連著真空管,已經落在鏡子上! 羊水大量抖出來,螢幕上的胎孔已經開指。
「她快生了!要快送醫院!」那個青年囚犯,比我這丈夫還要心急!因為我仍存著不想讓妻子與塗海龍的骨肉活在世上的自私念頭! 「嗯!」阻鬼仔揮揮手,叫獄警去將木馬上快臨盆的孕婦解救下來。
「你們兩個,跟我走!」他對我們說。
我雖然心仍在詩允身上,但不得不移動,因為阻鬼仔在囚犯心中的存在,就跟牛頭馬面一樣可怕。
跟隨他的腳步,在兩名獄警押解下,我們來到一間牢房。
「今天開始,你們就住同間牢房,進去吧。
」他轉身說。
我踏入新居處,心中泛起一陣莫名激動,彷彿做夢一般、終於可以脫離那三隻鬼一樣的囚犯首領,雖說現在的處境對正常人來說仍像地獄,但對我而言已是重生。
「明天早上土點,外面的長官要找你們問話,注意時間,獄警會來帶你們。
」他丟下這句后,便面無表情離開,牢房門也隨即關上。
我走到床邊坐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我從緊張到鬆懈,整個人虛脫一直發抖。
我的新室友走過來,在我旁邊坐下。
「以後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聲音沉穩,令人感到安心。
「那些畜牲,哼!我一定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教訓!」他信誓旦旦說。
「對不起不謝謝我不知道我是說,你是怎麼」我情緒還沒穩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拍拍我肩膀,微笑說:「沒關係,慢慢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雖然我們認識了,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葉辰宇,星辰的辰、宇宙的宇」「你好我叫林仕傑」「我知道你名字。
」我心想也是,這裡每個囚犯都知道我的名字,因為他們喜歡一邊姦淫詩允,一邊逼供她說出丈夫跟小孩是誰那種羞恥感。
「我要先跟你道歉」他突然正色對我說。
「不!怎麼會我感謝都來不及」面對毫無頭緒的致歉,我不知所措。
他搖搖頭:「其實我早就該出面阻止他們這樣對你,只是在沒有一刀斃命的證據前,又不能輕舉妄動,這樣一拖再拖,才導致造成永久的遺憾」他說得保守,其實大可直說造成我失去男性生殖器的永久遺憾,但卻也顯示這個陽光大男生有顆善良又懂體貼的暖心。
「不!你作到這種程度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我忍不住啜泣,因為實在太久沒遇到好人,也沒人對我這麼溫柔過。
「這是任何人都該作的事!」葉辰宇眼神充滿義憤,看著他真誠正氣的表情,我感到久違的人性光輝。
但心中還是很懷疑一件事,內心掙扎后,終於還是問了。
「我想冒昧請問你是不是警察卧底」他聽后爽朗大笑,扶額說:「不是,我跟你一樣是貨真價實的囚犯,不過你會這麼猜也不奇怪!」他的言行表情,我相信不會是騙人。
「那我能不能知道,你掌握到什麼可以讓他們一刀斃命的證據?」「我有他們在這裡欺凌你跟你太太的影片,已經交給來會面的律師朋友,所以那些獄警才會那麼緊張。
」「影片?你偷拍的」這種事需冒極大風險,而且除了獄方默許外,沒有囚犯可以有手機跟攝影機這些通訊跟錄影的工具。
他看出我的訝異,回答我心中的疑問:「嗯,確實很難,微型攝影機是拖朋友偷帶進來,計劃很久才有機會錄到關鍵畫面,足夠證明這個地方的腐臭黑暗,連典獄長都別想逃!」「為什麼我們素昧平生,你願意冒這種險?」「哼!這沒什麼」他衝口而出,接著嘆了口氣,語意深長說:「我知道你進來的原因,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是被上天虧待的人。
」我雙目不禁睜大:「莫非你進來的原因,跟我一樣?」他搖搖頭:「不全然一樣,但也有共同之處,都是為心愛的女人殺人。
」他這麼說,更引起我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