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愛 - 68,如隔山嶽 (1/2)

桃顏明顯是將唐景瀟的愕然當成了是她在心虛。
她哀怨地看她,如果不是念在她懷有身孕,她甚至還想動手撕她。
“你知不知道,他永遠不告訴我他的手機鎖屏密碼,不告訴我他QQ里設置了特別關注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不說為什麼每一年的那一天分明不是他的生日,他都會買一個蛋糕準備一份禮物!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嗎?!你知道嗎?!”
唐景瀟覺得易北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
桃顏愛他,她能感覺到桃顏對他無與倫比的愛。
如果恨這種情緒是從愛里滋養出來的話,那麼,現在桃顏對易北有多恨,當初就對他有多愛。
她甚至都想站在桃顏的立場上去質問易北,為什麼當初明明選擇了接受桃顏的愛意卻不能好好地回應她的期待。
就像……明明聽到了她的表白,卻總要一聲不響地消失,又總在她傷口自愈之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回來。
“或許我懂。”
唐景瀟冷靜又悵然地回應了桃顏的質問。
“我不甘過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桃顏望著唐景瀟的眼眶瞬間又紅了。
她只想哭,好用眼淚將這些年折磨著她的情緒都宣洩出來。
唐景瀟也被帶得有些多愁善感。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桃顏話中所指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因為她隱隱覺得,比起想明白了這個問題,她更寧願自己永遠都不知道答案。
她不敢想,彼此蹉跎的那些年,究竟是什麼盤踞在他們倆之間,硬生生將他們隔開,如隔山嶽。
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發現當初擋在自己眼前的那些刀山火海都不過是障眼法,害怕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放下的人又如附骨之蛆般深扎進她血液骨髓。
她曾那麼強烈地想要他回應自己的愛。
如果有朝一日,她發現,原來她曾與他的愛失之交臂而渾然不覺。
那該……有多沮喪,有多懊悔。
唐景瀟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了眼前哭得像個淚人的桃顏。
她既心疼桃顏愛而不得的樣子,又羨慕桃顏為一嘗夙願而遠行千里的勇氣。
她跟桃顏不同。
桃顏哭完了,可以再無遺憾地去迎接屬於她的新的人生。
她已經找到了願意照顧她,比易北好上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
她也曾以為自己遇到了……所以興沖沖地誇下海口要將易北拋之腦後。
只可惜,造化弄人。
唐景瀟把泡好的西柚水倒了半杯給桃顏,等她哭夠了,適時地將一次性紙杯遞了上去。
桃顏總算沒有再拒絕。
她紅著眼睛,咬著嘴唇,端著紙杯將裡頭的溫水一飲而盡,好似喝下了奈何橋邊孟婆遞上來的忘情水。
“所以,你們為什麼沒有在一起。”
話題又繞了回去。
唐景瀟奇怪地笑出聲來。
“我也不知道。”
她的心情很平靜。
甚至,比得知自己懷孕后聽見易北表白時更平靜。
“可能從一開始,老天就沒打算讓我們在一起吧。”
唐景瀟靜靜地看著桃顏,嘴角含笑,表情淡定。
她想起了小時候,被校外的小混混糾纏尾隨時,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幫她趕跑了威脅的易北。
想起了體育課因為生理期疼得死去活來,在醫務室里沒臉見人時,那個將她硬生生從被子里挖出來的易北。
想起了不會做數學題,一本正經拿著試卷從隔壁班走到她桌前,壓著她非要她解釋清楚解題思路才肯放她走的易北。
想起了那個高中晚自習結束,跟男生三兩成群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室,卻永遠會在她到家前落後她幾步,一直在背後默默跟著她保護她的易北。
他是在什麼時候學會的沉默啊?
是在她隨口說起討厭班上聒噪的男孩子,更喜歡高年級的學長成熟穩重后,才突然變得不愛表達自己。
他是在什麼時候突然變得品學兼優,又體貼紳士的?
是在她放任自己全身心地依賴他,喜歡他,貼近他,卻怯於表達自己情緒的漫長生命中。
唐景瀟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正在情緒里的她跟桃顏明顯都被嚇了一跳。
她跟桃顏抱歉一笑,拿起手機來瞥了一眼,是易北。
她體貼地用手遮住了屏幕上閃爍著的名字,穩定好情緒起身繞去一旁的卧室里這才接通了電話。
“喂?”
“喂?”
易北溫柔帶笑的聲音暖陽一般自聽筒那邊鋪灑在了她的身上。
“上午狀態還好嗎?有沒有吐得很厲害?”
唐景瀟原本沉重的心因為他輕快的語氣而變得輕鬆了幾分。
“還好,能忍。”
易北在那頭輕笑了一下,嘈雜的背景中,他放下的餐盤與桌面磕碰而發出一聲輕響,
“冰箱里我提前準備了幾個菜。你一會兒打開看一眼,想吃什麼就拿出來熱一熱。晚上回去再給你做新鮮的。”
唐景瀟的心動了一下。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做菜?”
易北聲音微怔,還是帶笑,“怎麼忽然問起了這個?”
“因為突然想起來,你大學吃的好像都是法棍……”
“咳。”
易北尷尬地乾咳了一聲,打斷了這個有損他光輝形象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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