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本想喚她秦夫人,卻覺得 不合適,最後只是喚了一句,“青黛姑娘。”
青黛微點著頭,倒是未詢問柳玉為何在此處擺了字畫攤,連朝廷事都不管了。
只是將手中的油紙包遞給了他,“柳公子,這是我今日剛做的糕點,帶了些給你嘗嘗。”
柳玉曾在詔獄中要幫她,她給他這些糕點無非就是報了那點恩情。
柳玉怔仲著,這兩三個油紙包,哪裡會只有幾個糕點,愣了一下便是接著謝過了。
青黛看著柳玉,只感嘆世事變遷得厲害。二人到底不是多麼熟悉的人,她既已打過招呼,就不必多留了,笑了一下便道:“天色漸晚,我得回去了。”
柳玉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道:“好,姑娘路上小心些。”
青黛應下,便要回去了。
不料她還未走出幾步,柳玉便在後頭喚住了她。
青黛驚訝回頭,卻見柳玉在攤子底下收藏著畫卷的地方拿著什麼。底下都是用黑繩卷好的畫卷,不知是不是有意無意,柳玉從中拿了一副金絲繩卷著的畫卷遞給她,隨即道:“禮尚往來,不成敬意。”
青黛頓時覺得有些羞赧了,她做的那些小糕點,哪裡比得上這般高雅的字畫。
她拿著畫卷,似是珍惜地捧在懷裡,笑道:“如此,我便走了。”
柳玉稍稍頷首,就算是告別了。
青黛不再多說,已然轉過身去,隨著她的動作,後背背簍處裝著的幾把紙傘也在輕微的晃動著。
她並未回眸,背影如同三月扶柳一般的柔軟,腳步卻是如此的堅定。
看著青黛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人群之中,柳玉的眼帘稍稍地闔起了一些,連眸光都逐漸變得黯淡了些。
此去,他們便再也不會有交集了罷。
大火大火大火
在回客棧的路上,四面並無太多人影,連平日喜好玩耍的孩童都少出來玩鬧了。
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一聲兩聲的遠吠聲,悠悠揚揚的傳到她耳里來。配著這長長街道,微涼的風,倒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青黛握著手中的畫卷,漸漸的,就有些好奇這畫卷里的內容。便在街巷安靜處,微微推開畫卷看了看。
畫卷里,遠方是綿延的墨色山巒,近前便是楊柳依依,拱形石橋,南方水鄉的黑白瓦片房子,和些來往的各色行人。
筆墨飽滿,橫豎有度。
在畫卷的上頭,也題了一句詩。字跡娟秀好看,看得人筆者十分用心。
而詩里便是寫著:“燕脂漠漠桃花淺,青黛微微柳葉新。”
青黛微微地怔了一下,只當做是不明白詩里的意思,徐徐地捲起畫卷,再用金絲繩束了起來。
待她一切做好后,再抬起眼來,眼前卻現出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竟是秦肆,也不知他什麼時候來的。秦肆的眼線遍布廣陵城,甚至連周遭二三城都有人手四處看管,他自然早就知道曾是朝廷命官柳玉就在此處。
柳玉終究不是個壞人,他沒必要趕盡殺絕。
但是
秦肆垂眼看了眼青黛手中執著的畫卷,只那麼一眼,又轉過目光去,好似裝作自己並未看見。輕啟著薄唇,似是不經意道:“我是來接你回客棧的。”
青黛看著秦肆有些委屈的表情,哪能不明白秦肆那點小心思。她心裡覺得好笑,便走上前去,輕搖了搖手中的畫卷,“你知道這是什麼?”
秦肆有些刻意地避過目光,劍眉微蹙,回答道:“我知道。”
不過停了一下,他又垂下了眼眸,低低的重複了一遍,“我知道的。”
青黛的神情變得柔軟了一些,連嘴角的弧度都有些上揚了,“你吃味了?”
他一向小心眼,無論是誰的醋都吃。秦肆並不遮隱自己愈來愈酸澀的情緒,面對著青黛略帶些笑意的模樣,認真地應
道:“是。”
且,醋意泛濫。心中又似是五味雜陳,弄得他十分不好受。
“怎麼似個女兒家般,愛胡亂吃醋的。”青黛伸手輕輕地推了他的胸膛一下,“更何況,這跟你也無什麼關係。”
說罷,青黛便繞過秦肆,朝著前方的青石板路走了出去。
秦肆被青黛一推,二人相觸的地方還有些熱熱的餘溫。他默默品著青黛的話語,不知不覺就反應過來了。隨即就豁然開朗似的追上青黛去,與她走在了一起,“有關係的我畫得比他好看,你怎麼不收我的畫?”
青黛聞言就回他,“你又不曾畫一副送給我。”
秦肆被噎了一口,頓時就有些心虛了,連聲音都低了下來,“那我今日便去畫一副。”
青黛卻是沒理會他,“誰稀罕哩。”
二人越走越遠,秦肆的聲音也遠遠地從前方傳來,“那我便畫兩幅、三幅你總有喜歡的。”
夕陽暮色,橙黃的光線從樹間篩灑而下,地上陰影斑斕,此時尤為曖昧不絕。
二人的身影被夕陽投射在地面,影子一短一長,卻是湊得十分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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