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寒手揚起:“晏蘇,若他們堅持不走,就別怪我了。”
她就是事後被他們罵死,也要帶他們走。
晏蘇瞭然點頭,伸手覆住青寒手背,嗓音沙啞道:“好。”
☆、覆水難收
天色如墨緩緩鋪開, 蘇家大門緊閉, 管家擦了頭上汗漬, 他提步往裡屋走, 路上碰到捧著托盤的丫鬟,管家見她托盤上的飯菜道了句:“少爺還不肯動筷?”
丫鬟焦急搖頭, 眸色里儘是擔憂,她壓低嗓音道:“少爺這都第三日了, 不吃不喝, 你說……”
管家怒喝一聲:“胡說什麼!”
丫鬟被他一聲吼得半天沒回神, 管家嘆口氣,語重心長道:“少爺只是過不了這道坎, 等過了去就好了。”
只是這道坎過得去, 談何容易?
管家如此說也不過自我安慰,他低頭看眼丫鬟,臉色糾結, 最後道:“記得在老爺夫人面前別多嘴!”
這幾日老爺夫人為了少爺的事情差點卧病在床,請了大夫來看, 才說是心病。
誰不知道是心病。
這將軍府的千金他們也見過幾次, 為人乖巧, 待人溫和,完全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就是見了他們下人也會微笑示意,宅內的哪個下人不是對她歡喜有加。
就連夫人和老爺都說上輩子燒的高香,得了這麼個好的媳婦。
可哪想, 這天說變就變,毫無徵兆。
皇上突然一道聖旨說不讓成婚,將軍府的千金被封為郡主,和親楚國。
老爺生怕少爺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限制他自由,饒是這樣少爺還是一得空就往將軍府跑去,就連管家都驚的渾身是汗,就因為這,老爺才不得不將少爺關在柴房中。
說是讓他好好想想。
是宅子里的人重要,還是將軍府的千金重要!
管家搖頭,少爺用絕食來告訴他們,到底是將軍府的千金重要些,但他們就算是知道少爺心繫晏卿姑娘也不敢放啊。
這可是皇命!
動輒讓他們整個蘇家陪葬的皇命!
老爺和夫人冒不起這個險,他更不敢,是以那日晏卿姑娘過來尋少爺,他才將晏卿姑娘攆了出去。
丫鬟見管家左一聲嘆息右一句無奈,她蹙眉,秀氣面上帶著憂色,嗓音軟軟道:“少爺會走出來的。”
他們堅信少爺會想通從柴房走出來的。
實在想不通。
四日後就是和親。
屆時就算少爺不出來,也見不到晏卿小姐了。
他們只要再拖著四日讓少爺好好的,就可以。
管家認可點頭,繼而揮手道:“你再給少爺送去。”
他就不信,這好好的人,不吃不喝哪行!
丫鬟點頭,稱是。轉身下去。
他們不知道拐角處正站著兩個女孩,其中一個捂嘴巴淚流滿面,她情緒激動,拚命壓抑自己,晏卿死死咬著牙根,淚水撲簌簌掉落,她一隻手狠狠捂在嘴上。
聽完這兩人對話,她差點站立不穩。
還是靈月適時挽住她身子,將她帶進懷中,提氣跟在那個丫鬟身後。
晏卿抽抽噎噎道:“靈月,靈月……”
她想說的話太多了。
現下不知道該說哪一句。
靈月卻完全懂她,不用她明說就直道:“別說話,平息。”
晏卿努力呼吸,死命壓住現在就要見到蘇念的想法,只是往柴房疾走的步伐不穩,泄露她情緒癲狂的事實。
靈月蹙眉,細緻眉眼掃過晏卿的表情,末了才重新攬住她往柴房走去。
只見在他們前面不遠處那個丫鬟蹲在一個門口說了幾句,柴房中傳來東西亂砸的聲響!
丫鬟縮了縮肩膀。
晏卿雙眼朦朧,她心頭宛如被人砸了個洞,走一步就痛幾分,細看。
裡面鮮血淋漓。
靈月見到了門口才放開晏卿,她抬眸看眼門窗,皆是被鎖死了,她視線放在丫鬟腰間,正有串鑰匙,她神思一動,手指輕晃,鑰匙瞬間到了自己手上。
那側,丫鬟已經被訓斥低著頭捧托盤離開柴房了。
晏卿迫不及待上前,靈月都拉不住,靈月死命搖門上的銹鎖,聲音卡在嗓子口,明明想要說話,卻死活說不出一句話,最後只得看著靈月,小聲抽泣。
靈月拍拍她肩膀,用鑰匙打開了銹鎖,裡面蘇念的聲音弱弱傳來:“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