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 - 第67節

黛玉不看下文,將紙兒一收……左右一看,對紫鵑使個眼色,紫鵑點點頭,一番,退開幾步且向著小靠碼頭邊去了。
黛玉下死眼看了惜春一眼,只看得惜春怯得低了頭,黛玉忙收拾了口吻,仍道:" 四妹妹……你不能瞞著姐姐,你這信哪裡來的?" 惜春道:" 我和二姐姐一處住著……二姐姐成日不高興……那日戲班進來唱頭的一個帶戲班的小太監……就頭一次給二姐姐送來這信,我碰巧在帳,其實還沒著……二姐姐以為我睡了……,後來我偷偷瞧了……居然是……居然是璉二哥哥的信,後來,二姐姐就燒了那信……每逢戲班進來,就來見二姐姐,我都想偷偷瞧瞧有沒……外頭來的信……但是二姐姐也都讓我外頭玩……好不容易,今日是雲姐姐的生日……我偷偷瞧著了出來……嗚嗚……林姐姐好歹疼我小不懂事……不能告訴我二姐姐……也不能告訴鳳姐姐的……必要責罰我的。
" 黛玉獃獃想了一陣,竟一時走了神,想起這賈府上下,雖說在園子里做人的身子伺候王爺,卻到底挂念著父母兄弟,姐妹姑侄,這紅牆深院,金閣底擋不住親情挂念。
唯獨自己是孤單來去凄涼悲苦無人掛懷,又要流下得回神,才低聲彷彿自言自語道:" 傻丫頭……這……這要是告訴了鳳責罰了事的幺?" 又展開那信紙細看下文:" 二妹如晤:兄求得蔣官人代傳此函,再不能多言的。
二妹妹處境艱難,。
只可嘆如今我和蓉侄兒都是在生死未卜之際,再不能為二妹妹分憂。
我們在這裡很吃了些苦頭也便罷了。
只是臨近秋分,不知生死如何,能不掛心?求二妹妹念我們的往日情分,為我死中求生,但凡能留條命,一線生機全憑二妹在這裡什幺都不便得。
蔣官人大恩大德,也只能替我代兩封信到壽熙班,了鳳丫頭,一封只能求二妹妹了。
求二妹妹為了我,為了賈家這幾個沒用的,就忍耐著點,好歹能就近著求求和王爺,他略高高手,我就有一。
二妹妹若不知怎幺做,實在不成……或者可去求求東府的那位,那位的。
至於蓉兒和我,夫妻情分上再沒個妄想的。
紙短情長……我知欠妹說透,如今我這裡凄涼落魄,什幺都沒有,只能忍著臉,說句下輩子必的恩德了。
璉字。
" 黛玉收了信,痴痴想了一陣,倒看得惜春又驚惶起來,半日見黛玉不說話,道:" 林姐姐……" 黛玉回過神,輕輕摸了摸惜春的頭,道:" 傻丫頭……也是可憐見的……姐幾句話,你可千千萬萬記住了……" 惜春點點頭道:" 如今是姐姐疼我,姐姐只管吩咐就是了" 黛玉道:" 這一,這等事情是大人的事情。
你以後再不能問起提起。
更再不著你二姐姐做什幺了。
這二,今日回去,不要和你二姐姐說見著了我,放回去,再不要去動了。
你二姐姐如此疼你,你可知道,一個不小心,她得。
也會害死你自己的。
這三……哎……姐姐勸你幾句,你聽得懂聽罷了……" 惜春歪頭問道:" 姐姐只管指教……" 黛玉愛惜得摸摸惜春的頭髮,道:" 好妹妹……你雖小……卻也要懂得…孩子是悲苦的薄命,一切都由得男人做主。
如今你就該學著了,能忘了……往日的父母兄弟,還念他們做甚幺……哎……就是一時忘不了,心惦念,也不能放到臉上……要開始時刻想著:我們……都已經是王爺的主子的性奴、玩物。
不該有自己的喜怒,要時刻只惦念著主子,忘懷了春恩了一聲道:" 其實二姐姐也有這幺教我的……還有紈姐姐近日叫我們也有教我們的……只是我聽不太明白罷了……" 她到底年幼,說起事情,忽然笑道:" 紈姐姐那日還教我們用牛奶洗浴……說是要自小就嫩潤…我也不懂……說是潤得滑……身子上下都要不留手,才好伺候主子啐了一口也自笑了。
且讓惜春收起那信。
喚一聲,紫鵑才從那邊過來,著都無人再登島的。
黛玉便道:" 我且去了……你既然讓入畫來接你,等她……今日姐姐說的,你可要牢記了……便再有什幺心事,來瀟湘館話也是一樣的。
" 惜春應了,黛玉也再無心遊玩,和紫鵑一起乘舟回屋。
她憑什幺事都是不瞞。
便和紫鵑說了今日之事。
那黛玉雖然聰慧世上少有人及得上,但是到姐,不如紫鵑是個掌事聽差的丫鬟,識不透人心機算,只知這事非同小紫鵑計較。
誰知紫鵑聽完,也是緊鎖雙眉思量半日才勉強開口,開口卻了稱呼,只按著往日習慣喚黛玉為" 姑娘" ……黛玉一嘆,也不再糾正:" 小姐……這信眼下是有幾處疑惑。
璉二爺人在刑部大牢,居然還來?這個蔣官人又是個什幺人?壽熙班只是個戲班,討好一下園子里也居然敢送賈府男丁的信入園子?送給二姑娘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給鳳妃二爺如今給鳳妃送信……這要是查出來,憑誰都死無葬生之地……還有……奴婢也想不透,若說旁的疑難事,或者可以和平兒參詳參詳,只是瞞她還瞞不過來呢。
" 黛玉沉默半晌,道:" 也罷了……怎幺也不管我們的事……" 紫鵑嘆道:" 姑娘說的是……只是我想著,今後那壽熙班再來唱戲,我們也總看著這事鬼影瞳瞳的,怪瘮人的。
" 黛玉說是,便讓紫鵑打發自己梳洗了要睡。
誰知換了薄絲寢衣,到了綉床上,影森森,聽晚風塵塵,觀月色慘慘,竟思緒綿綿,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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