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 - 第211節

惜春歪著頭想了半日,以她年齡智計,一時哪裡又能分辨的了園中風雲,半咬咬道:" 嫂子……你說……等主子回來,我自個去求見主子……讓主可好?……或者可救救姐姐……我不知主子是否瞧得上我,但是覺得,子一辱,本來也是我的本份……至多不過是嫂子說的,受不得給主子弄了……也是盡了心啊……" 李紈獃獃看著懷中小女孩一對明眸半日,長嘆一聲,將她箍緊了,論起來園去" 見弘晝求侍奉" 其實是人人心頭都有的念頭,只是園中規矩即未曾未曾說不許,園中大多數女子,不是閨閣處女,就是才知風月,或者至大家子羞澀心拘著,真也沒幾個人敢當真去試。
此刻見這惜春一片赤心,如何對答才好。
若說許之,斷然是不妥的,這等主動去見弘晝求奸之事,晝是喜不喜,何況惜春年幼,弘晝既然那日未曾破了李琦、李玟的身子,必忍心就此姦淫這等少女,一個處置不當,更有遭罪之禍。
若說不許適才教了半日園中規矩,說千道萬不過是" 自持羞辱,取悅主人" ,這小性奴想著要去求主子淫辱,也是風月妙事,只不過因為年紀小,自己成。
也斷斷沒這份道理。
思來想去,只是尋話頭扯開罷了,便道:" 胡說,主子要玩哪個,如何玩來,意。
你小小年紀,還在學業上,如何敢胡亂揣摩……莫說旁的,情妃今事要吩咐,我們便出去了吧……" 替惜春攏攏秀髮,堆堆紗花,理理衣淚痕,就避過話頭,還帶著惜春回到外頭書房裡去了。
眾女自然也不敢。
一發不過是依舊讀書背詩罷了。
到了晚末晌,便命擺飯來,除了寶琴姨媽、王夫人都在蘅蕪苑裡用飯,自己回去陪著才好,其餘人都在學里才一個個差丫鬟好生領著送回去。
一連旬日,各房幼女,都是朝來夕去,萬事如常;弘晝即未曾回來,跟著來嚼舌頭不過是艷羨那金、玉、鴛、蕊四奴,能隨著主子去外頭侍奉,外有園中百花爭艷,群芳吐蕊之色,那四個奴兒,真正可想見要日夜如何綿了,自然惹人妒羨,也是常理。
只惜春自那日挨了打,越發添了小心但學里詩書用功,文章仔細;更常去妙玉處習琴,連字畫一節,本就是越發用心了,常來尋李紈、寶釵等求教細筆。
李紈冷眼瞧著,說是感慨,其中未免巧合。
原來那一日可卿來訪稻香村,她本難得來,也是殷勤客氣,見了李紈用了茶,己有一幅畫兒,問學里姊妹或可臨摹得一二以做功課……展開來瞧時,李紈其實是個訓誡學中女兒風月規矩、自己性子難免貞守的;當真是瞧得呆若木雞,兩腮滾燙,幾乎要尋個地方躲藏了才好,竟是一幅女子裸畫,畫中之人,。
李紈雖訥,羞得不敢看,轉眼琢磨已知可卿之意,既要學里姑娘們臨摹是假,,園中誰曾見過,只怕連想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那一眾跟著的丫鬟們能傳言,只怕沒幾日,總要" 自然而然" 傳到幾個貼身奴兒甚至弘晝這裡,之事弘晝能不歡喜,必要召見可卿詢問,自然有其爭寵求媚之意。
只是親厚鳳姐,本不願為可卿嫁衣裳,奈何可卿此舉,雖說用心機深了,但意,卻是妥妥貼貼循著性奴本份,伺候主人之舉。
自己也不好辭,只好了" 回頭看哪個姑娘好學臨摹才好……妃子畫兒雖妙,總不好課上一起子天仙般人兒,自當閨私小閱,才不褻瀆……" 可卿也不追問,只道:你瞧著辦就是了……".才有了那日可卿私訪稻香村之事。
只如今想來想去,惜春連著幾日都在請教畫工,還去寶釵去求那些個古版筆應當就便讓她去臨摹,只是明知可卿爭寵,便是園中無心機者如同李紈只道和迎春不睦,竟是要讓迎春妹妹親自將可卿之計施展,送可卿入弘未免更是荼毒迎春,便是不忍。
只是看著惜春如今頗多古怪,亦不知這,打的什幺主意。
便只好裝做不知道,又不敢回了鳳姐怕惹風波,思來尋個由頭叫自己兩個堂妹去臨摹也就是了,至於丫鬟們如何傳話,既不,也不張揚,也只是聽天由命,坐看變遷罷了。
又忽忽幾日,年關將近,天氣越發冷了,若說過年,眾人本是頭回在園中為也一時不知如何籌備才好,除了王夫人薛姨媽越發添了衣衫用度,著意他人一時倒也無措。
園中本值平兒生辰,便是弘晝不在,眾人沖著鳳姐然也當相約一併去賀賀。
只是不想湘雲卻是病了,一時尋不到妥帖大夫看著說是倦怠弱症,這湘雲一向體氣好,居然也是得了這等癥候,未免,只是人蔘、鹿茸、當歸、血燕得盡些物料滋補罷了。
不想一個病了又一個,那黛玉又犯了喘咳,她素常如此也就罷了,寶釵等去是添了愁容,知她無非是這等心思,也無可勸解。
接連著,王夫人又頭怡紅院里不免又著忙折騰;再連著,連晴雯都說著了涼發了無名熱身上姐等更怕園中病過了人,一面將晴雯挪出怡紅院來,王脆在如今空著的邊小屋裡養病,一面又著急忙忙叫外頭尋醫生,只是醫生進來男女不便,事府馮紫英有心,請了個太醫,自己同著詹事府管事首領太監佟客雙兩,親自領了進來,在園子里各處病號這裡轉了一圈,挨個請脈用藥。
園難免讚歎這馮大人待王爺衷心赤誠了。
鳳姐自然要垂了帘子見見馮紫英紫英卻是恭謹,只說" 諸位姑娘謬謝了。
園子用度,三府打點,都是小事。
" ,又加說一句" 如今大內祈福已畢,萬歲爺身子見好,朝廷上下的。
四王爺說我們五爺一個人在張家口不妥,請旨召王爺回京療養……皇上說難為我們五爺一片孝心,自己傷著還天寒地凍的去張家口辦差,已府派暖轎去接了,不幾日就要回來……想來還是住園子裡頭……還望園預備著……" 聽說弘晝要回,眾女未免更是欣慰期盼。
究竟弘晝返京回園後事如何,請候解。
這真是: 難知君心難知愁 不辨春寒不辨秋 小鬟初聞風遮月 顫顫惜憐暗香羞 第七土回:裝瘋賣傻名王歸府,玉奴月鬟雙掬湯泉卻說馮紫英帶著太醫入園伺候,只說弘晝已得了旨意,不日要回。
園中諸女辨朝中內廷風聲,但是聞言弘晝要歸,總是欣慰期盼。
原來弘晝怕雍正一病難起,朝廷自有變故,更有那軍機處調動自己親信門人騎營兵馬協同京畿布防,思量再三,王脆一水兒裝戇韜晦,只在張家口,傷重不好動彈,那請安摺子里" 病中孱弱無力,四體冰裂,兩目苛傷,,惦念父皇,泣血淚王之餘,對禱蒼茫,只願非兒臣之不肖不孝,致使,卧榻切齒,對影沾襟,恨難盡為子為臣之分寸德行,若天假以壽,能來歲掙扎返京,必求懲膝下,再祈父皇萬年,以慰赤子蒼頭……" 說得,只一個三土歲不到年輕人,便是真的跌了一跤,如此行文,也未免又荒唐。
軍機處本不敢驚擾雍正,直到那日,雍正竟稍稍可以走動,問起,才有提及,四皇子弘曆在病榻前念這摺子,倒把個病中的雍正給念得,叫批個" 胡說八道,速速返京,若病了,三府俗務難料理,自己府上 當真也是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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