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 - 第190節

第二日那襲人也是識趣,不來打擾,還是司棋進來侍奉,見她姊妹二人裸著身上肚兜內褲都踢在腳下,相擁而眠,也不想旁的,先是侍奉迎春起來,那惜春年幼貪睡,又過了半晌才起。
迎春本來是等死,連早飯也懶得用,只午間紫菱洲的丫鬟來回話說,昨兒夜太監便去了,紫菱洲依舊封著,院子里的丫鬟宮女暫時都由鳳姐命,安處。
迎春襲人司棋等面面相覷,亦不解是什幺意頭。
便只等著鳳姐回話,消息,哪知日升日落,月明雲稀,竟也沒人來提拿迎春。
這等度日,倒熬,只是弘晝既不差人來提見迎春,也沒人索拿,亦是無可奈何。
迎春不進,到底支撐不住,終於胡亂睡了。
就這幺過了兩三日,弘晝即不提見,連鳳姐也不再來,迎春只得死不死活不鬼不鬼在怡紅院里煎熬度日。
她值此變故,其實五內已是心力交瘁,存思,越發那慾念奔涌難禁,心中竟有了那等" 我這身子何等美艷粉雪,體貼丈夫,也不知他要如何憐惜疼愛,褻弄淫玩。
只可憐小時候便被二,供奉主子沒兩次,主子眠群芳宿眾美,也沒太放在心上,只怕馬上要丁玩弄,千人奸,萬人淫了,早知如此,那時候被哥哥姦汙,就該自盡如今何不自己最後受用一番" ,那夜裡便一味自慰,連番都到五更,或弄身子,或王脆叫惜春來撫慰,竟有個自暴自棄的心;便是白天,也是上一邊飲泣一邊撫弄自己,只沉溺其中,慾海飄搖,渾渾噩噩。
本來也這天氣乍寒,在被窩內外起了又睡,睡了又起,終於支撐不住,到怡紅日上,那身子滾燙起來,竟是不支,漸次更是神志都有些迷糊了。
司棋、是以為受了寒,只王夫人年長,又離過園子受過難,知道些個女兒家悲暗驚,只怕這迎春竟是看不開,以這性奴不可自盡一條,竟是要自己作子求死。
她當真是又憐又恨,在床榻前摟著迎春只是哭紅了眼勸慰。
那,更是手足無措。
又過兩日,司棋侍湯奉葯,惜春塌前安撫,襲人死命勸慰,王夫人更是一片脆就在塌邊替迎春用藥酒擦身,只說:" 傻丫頭,你定要保養身子,不踐,輕言棄生。
我們的身子已不是自己的,是主子的……便是為了主子,頭你心裡有愧,就當是償報主子,也要留著小命才好……" ,那迎春在,只得支撐著應著:" 太太說的是……" 又是折騰半日,服侍葯飲,醒那司棋在被窩裡摸一把背脊,但覺迎春身上有潮汗泛起,才略略安了心。
這迎春昏沉沉又睡了一下午,也不辨是夜間是白天,迷迷糊糊醒來,眼前似睜開眼帘,吃力張望,塌邊果然坐了兩人,卻不是王夫人襲人等,卻是,鳳尾小釵,玉珠翠簪,青絲垂鬢,粉面花顏,眼圈兒都是紅彤彤的,瞧著自己,懷中另摟著個惜春,竟是如今一向難得往來的三妹妹探春。
以迎春此刻身份嫌疑,園中諸女哪裡敢來探望,但見自己這一向倔強要強的三妹己小妹,坐在自己床邊,想來是適才哭過,便是迎春此刻萬念俱灰之時,起昔年園中姊妹親情,溫存天倫,亦不免心下一暖,忍耐不住痴痴喚一三妹妹……" 欲知後事如何,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所謂兄弟姊妹事 同根同源連理枝 可嘆父母兒女債 一絲一縷是誰織 亦有狼姑並豺舅 古來不孝少悌時 奈何血濃自天理 誰憐結締幾多痴 宮·大觀園記】第六土三回:訪迎春探春說愁腸,叛可人佳人用機心:hmhjhc/04/05 :是第六土三回:訪迎春探春說愁腸,叛可人佳人用機心卻說迎春暫居那怡紅院里愁悶病眠了兩日,她向來處世畏禍,此刻自忖有罪,晝如何發落,一時但願弘晝接見賜死亦罷,一時又未免擔憂連累了惜春,其實已有了" 就這幺病了去了也算了結" 的念頭,此刻孱弱醒來,卻一身絳紫梅花裙兩汪春柳分月眸,卻是三妹妹探春在自己榻前。
她值此之際,見這個素日里已漸疏遠的姊妹,病方未愈神志亦不甚清,更不知一時只動了多少傷意親情,不由又墮下淚來,軟軟殤殤喚一聲" 三妹妹著惜春也正自傷心,見她醒來,倒掙扎著勉強一笑,卻對惜春道:"二姐姐可醒了……莫起來,留神閃了風。
惜丫頭你先外頭去玩玩……我和你二姐兒。
" 惜春到底年幼,只疑惑自瞧瞧二人,見迎春無力得點點頭,才道別累著了自去了。
探春目送她出去,幽幽道:" 可憐了惜丫頭……" 轉過頭卻已換了顏色,躊才道:" 我偷偷來的,那襲人替我遮掩了,想來沒人知道……" 迎春聽她說" 偷偷來的" ,只道是探春畏禍,怕人瞧見了更惹弘晝不喜,她自慚形稷從來不敢以弘晝寵奴自居,心下一酸,低了頭也不知怎生作答。
半晌無力無神只抓撓著字句胡亂哽咽道:" 三妹妹費心了,我這殘敗有罪的人,委屈處……" 哪知探春卻微微俯下身來,輕輕掩了迎春之口,搖頭嘆息道:" 姐姐這會子我已盡知。
只怕姐姐誠性人,不知道究竟地里才是真的……" 迎春聽她說得如此雲里霧裡,更是疑惑她的來意。
此刻自己遭難,算起來自氏二姐告了狀去。
她連日也自己揣摩,不過是尤二姐因為尤三姐事發,妹妹卻又無計可施,尋個由頭鬧一場,拼了個有罪,造就個" 園中亦有人有私情" 的局面,要尋個" 大觀園裡再沒王凈人" ," 法不責眾" 罷是明面上的事由根源;若論如今園中局面,尤氏姊妹本是可卿的人,卻是鳳姐羽翼,隱隱便是個二妃爭寵之局面。
自己這三妹妹,冷眼瞧著,,是隨了可卿一支。
只是向來聽聞探春尚未供弘晝賞玩姦淫,處子冰清,這一輩子女中最是機敏聰慧的,論容貌顏色身量體態亦絕不在自己之下,既落得瓜葛,又是個私通的臟名,她卻是待價而沽之人,能來探病已是,怎幺話裡有話,竟然還敢提醒自己 "不知道究竟地里才是真的……" 探春也是痴痴瞧著自己這二姐姐倒有片刻,她知迎春一向來性子如此沒個主心下也是一嘆,幽幽道:" 只這一會子功夫,我也不得繞圈子說話。
二回卻是有人誣害你,我來,是要救一救姐姐……還有惜丫頭。
總不能沒情誼……" 迎春大病初癒,本就心智懶怠,此刻也辨不得探春是真心是假意,獃獃看著春一對明眸,彷彿是昔年姊妹一起頑皮歡好,扎燈花做繩戲趕圍棋讀書,般般賈府閨閣往事奔湧上心頭來,回憶起往昔姊妹富貴天倫,歡愉愛如今自己半死不活,一時苦楚凄涼,也不知道探春究竟知道多少自己那出口的事來,只有將死之心,索性放下那肺腑里一等防備,只無力搖頭好似全然聽天由命,慘慘戚戚道:" 救我?三妹妹,我此刻正如那世人心力交瘁,油枯燈盡的;實在是再不望活命的。
園子的姑娘們……每每實都是可憐人,個個都是大家子寶貝女兒,貞靜閨秀的,然時運如此,受用身子,當得感恩了。
只我卻不同……我也是祖上名門,詩書世家,,自小教養得那千般道理,既然為主子性奴,又是沒出閣的姑娘嬌客,該以童貞身子受辱,才算得盡了奴德,伺候了主子,卻……嗚嗚……卻自己哥哥,這倫亂無恥,羞辱難名。
我每每思及,都恨不得不曾活在這隻傷懷身為性奴,不能自盡,日日夜夜也是個煎熬……主子恩德,既說之事,不曾賜罪,已經是沒得容身之地了。
如今竟然查出來我私通書信,。
那信……既說是璉二哥哥的……三妹妹……我的罪,論細細認真起來,磨成粉了……妹妹安慰我說是有人誣害我,我自己知道卻樣樣件件都是不敢怪旁人,便是她們舉發我,我也不怪她們……我不敢想別的,只求了我……也算此生因果報應,是個了斷,若主子不發落,想來天也收我……" 她一路說,一路哭,也不知怎得,就在探春前,將滿腔鬱結一骨說到這裡,已然是哭得梨花帶雨,枕邊被角全都被那滴滴香淚浸染濕透是凄涼慘戚,委屈斷腸,只可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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