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 - 第171節

可卿雖多情風流,但是人前人後總是不一,其時便是這等為人性奴之女,雖屢遭凌辱姦汙玩弄褻瀆,但是自小兒養就的女德貞行,有些事情卻也未此刻聽得探春說來,饒她性子,也不由臉蛋兒燒紅,痴痴道:" 妹妹是…畫幅的畫?……不穿衣裳?" 探春更是年輕羞臊,亦是被這" 不穿衣裳" 幾個字燒得臉紅,卻道:" 姐姐東西兩府幾個女孩子與別家不同,自小教養,雖不能和外頭行家比,這上略也能行得一二。
自然,要論畫畫,其實還是淑小主寶姐姐最是有手是如今卻有個巧宗兒,我自小臨摹修習,卻是工筆細巧一脈,想來也勉主子的眼。
姐姐……您這身子,女子家每一處柔曲,玲瓏,精緻,形體,略略不同的,若能忍了一時羞,就寬了衣衫,探春以姐姐為模,為主子一副畫,就掛主子房裡……主子日夜瞧著……既能慰藉,又能感念姐姐子盡奴德本份,顧不得自家羞辱了……主子能不喜歡?便是旁人進來主子房裡蒙主子恩幸,瞧見一旁有姐姐的畫兒,主子又助了興緻,那一怕不是更知道姐姐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哪裡還有敢不逢迎的……只是我卻不止於此……" 可卿其實已經聽得心馳神往,世人皆以為若善加教養,女子家持天然閨貞,不涉淫稷,卻不知這風月之嗜乃人之天性。
探春年幼,又是個多心的性是替可卿博得弘晝歡心,以防不測,可卿本來也是這個念頭,只是她天性子,風流體格,此刻聽著探春所來,旁的不想,腦海里已是一片轟鳴,種幻境畫面撲來,想來自己展露玉體,寬衣解帶,軟軟躺著綉床上,讓肩潤臂,修腿玉足,並那奶兒、肚臍兒、寬臀兒並那毛兒,縫兒,一併要忍耐著半日不動,由著面前的小姑娘紅著臉細細觀瞧,這一回卻不僅來姦淫受用自己,卻只一個多情多才得女孩子,而且要細細的,將自己皮肉嬌嫩,每一種肌理顏色,每一分起伏凹凸,盡數一點不漏的記錄在上,便是自己,也不曾有過這等細細觀瞧自己,想著自己如此風流體態,工筆細巧,色色點綴,臨摹得每一寸每一分,那畫兒當事如何迷人魂魄,,又有了多少分自辱取悅主人之恭順,實在已經是意亂神迷,何況這事妖異,卻偏偏透著一股子雅緻風格,便如龍穗吐延,鸞鳳歌綉一般,果聰慧,又是個讀書的方能思得這等妙境。
幾乎就要當場應允誇讚。
哪知說" 不止於此" ,此刻已經內心佩服,便只眯著眼道:" 還有什幺?" 其實探春心頭亦是五味雜呈,她卻不同可卿,一則名門深閨未知男女之事,幼小不涉風月之情,三則詩書守禮多加洗心滌志,於那一等枕席上之事,女兒家偶思春念醉時偷偷想一會子,也知羞恥,並不沉醉其間。
便是如辱奉承可卿,亦是園中規矩據管著。
只這探春自小生來性子外柔內剛其實頗為驕傲,偏偏生母是個姨娘,雖然王疼愛,到底親疏有別,嫡庶有份,自度出落得詩書文章、琴棋書畫、體姊妹里並不遜她人,卻一般兒冷眼瞧著,其時名份世態,總是將來下場惜春。
便是許人家,亦是只能許些小官兒家。
她更未免多思多想,自憐論起功利心來,總暗勝幾個姊妹,常狠自己不是男兒身,不能出入頭地事業來,唯恐姊妹們小瞧了自己去。
便是如今,失了身份閨貞,為人性園中,竟總也難逃這等心思羈絆。
眼瞧著如今園中不論身份體面,只講,偏偏自己亦有一等自慚,若瞧那鳳姐可卿,必是自慚自己年幼閨稚,領群芳,管理園中事務,又失了床笫風流,奉承婉轉;若瞧那寶釵湘雲,己雖自慰亦是閨閣里之翹楚,於那詩書才華,卻又總欠著天資;若再想庵中的妙玉,瀟湘館里的黛玉,便是遠顧偷瞧那一等紅顏旖旎,別樣風也頗有不足。
只是有時瞧著李紈、迎春連同幾個無名無份的丫鬟奴兒,了自己去,未免又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常常立了心思要尋覓機會親近則安生立命,上則邀寵獲恩,便是投靠可卿,亦是冷眼瞧著鳳姐忌諱自奈何之舉罷了,眼見如今尤三姐事發,尤二姐無知,只怕可卿難免遭了己若是連帶著就此失了弘晝之意,這園中日子,更只怕是煎熬了。
可嘆薄,以個清潔至純的女兒姑娘家,竟想得這等自以為淫稷無德的主意來寵,自己也未免恨自己無德有羞。
只此刻話都說到這份上,如何能不說盡,聽可卿問,紅透了臉頰,咬死了下一字一字錐心刺骨一般,死忍了羞恥,道:" 姐姐,若只獻姐姐的畫兒那只是用心思土分……姐姐向來在主子身上用心侍奉,那一等殷勤,姐仙般人品,天下掉下來的菩薩,主子自然喜歡,只是我想著,卻還不到……只怕探春年輕,想錯了。
" 可卿見她似乎有些遲疑,便笑道:" 妹妹只管說。
姐姐今兒是受教了。
" 探春點頭道:" 我亦不懂,只是冷眼瞧著,那邊綴錦樓那位,亦有一種好處。
伺候主子,自然是用身子,也要用心,她卻不僅用了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心思,但能瞧著的地方,亦替主子打點其他女孩子的身子心思呢。
自然……便如丫頭這等是主子自己愛憐,如那邊兩個玉兒,心思古怪難以沾惹,其餘…她能控制的能壓制的,便一盡兒大方,鴛鴦、金釧兒姐妹、哪個不是心思薦到主子跟前做貼身奴兒,便是大嫂子那個書塾,也是她的根基,說二姐了,還有……太太、姨太太,那是她親姑媽,只要主子歡喜,用的舉動,亦要送上去。
便是寧可讓主子瞧著她莽撞,其實……用足了心卿竟聽到這一層,一時亦是愣了,忖度著果然是這話,便問道:" 那你的難道這會子,不送我的畫,送其他人的?" 探春抿嘴笑道:" 哪能呢……自然是要送姐姐的畫兒,只是要讓主子瞧著,光在姐姐身上。
只要送上姐姐的天體香浴圖,稍稍在一旁題幾個字,我想好了,就題' 沁芳侍兒旖,名園二八嬌''奉主人大觀園群艷譜之一情 即可,妙在' 之一' 兩字……" 可卿到底也是個聰明的,此刻亦是聽得透了,頓時心下已經徹底明了了探春由搖頭贊道:" 難為你怎幺想來的,這到底是好主意,竟比那鳳丫頭一人女孩子去要典雅風流。
主子見了這畫,只怕難忍要問,我只要恭謹回為主子獻上一整套園中女孩子的天體真意圖,自己不敢自專,先拿自己一幅……" 下面的話難以出口,但是其中之妙亦是明了,既然有了" 之要作完" 大觀園群艷圖譜" ,必然要有" 之二""之三" ……,這一則這等兒家都要脫了衣衫讓人筆筆寫實描得天體,這等事即滿滿愛欲纏綿,又雅,弘晝這等色王,如何能不動心,倒比只是胡亂送幾個丫鬟奴兒上去淫要有趣些個。
二則自己先畫一副自己,既羞辱了自己,弘晝一則最愛女兒家這等羞態,又是做足了態度,竟是好似在懲罰自己一般,也替三小懲戒自己。
三則既然這主意是自己所出,皆時遍命園中諸女來供自己一等香玉交融,件件羅衫解褪,便是自己不好逞威一個個奸玩褻弄來,抖一抖威風,立一立尊卑,想到連鳳姐,亦有可能因為這事,要被逼得前,寬衣解帶,裸露天體,竟然一時快意大起,雖知探春這主意,多少己打算,既然她說了" 於那工筆上略知一二" ,想來園中工筆寫真,必翹楚,如今又不是畫畫比賽,竟是畫女孩子之身子體態作風流圖,自然實,筆意細膩,介時這活自然要許了她,她為弘晝畫這等畫,弘晝定然玩她身子罷了,只怕還要越發愛憐她才具風流,又以少女羞澀,為主人兒,自然能得個寵幸,只是這亦是題中應有之意,否則這探春如何想來典雅的主意。
雖知此事也要反覆掂量,處處設局才能行通,只是想到這,連方才心頭阻霾都幾乎一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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