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 - 第147節

這真正是主子的恩典,姐姐的修為。
咱們這怡紅院里,如今又有個主子了……真姐姐才是。
只是姐姐即是姑娘……我們幾個都是奴兒,下頭幾個小丫頭都沒有……姐姐……依著園子里規矩,要不要……瞧我們哪個順眼,讓嘻嘻……服侍服侍姐姐啊。
" 眾女除了襲人,其實都是閨閣處子,未嘗雲雨,羞聽風月,聽得晴雯這般滿,都臉紅了嬉笑著直啐,啐得幾口才又想到這確實是園中規矩弘晝所好,真有此意,倒不好應對,竟都抬眼偷看襲人。
那襲人本來不曾想到這一晴雯一說,竟不知怎幺的,亦是偷偷瞧一眼麝月之胸前曲線,秋紋之如墜兒之幼女小臀,心下莫名其妙也是一盪,不由一陣寒顫:" 這主子定竟是這般撩人" ,忙收斂了心神,說著" 莫胡說了".叫了眾人安靜,才 只是不好見兩位太太……" 晴雯此時也覺著自己所說之笑語有些羞意,聽她說正事,便接過話頭出主意我的姑奶奶。
你就別四面周全了。
太太和姨太太其實看得可開了,如今還些個豈非是自己沒意思。
便是寶姑娘,前兒來看姨太太,也要反覆叮囑可太敬,園中位份要緊,惹了主子不快是不可想的。
她是親娘親閨女都你倒一味不知所措個什幺?" 襲人想想也是無可奈何,便道:" 罷了,你們別圍著了,都散了吧。
我奉命妃子那裡走一遭,晚上……我親自去見太太和姨太太說這事罷了……如衣裳才好".這怡紅諸女本來便以襲人為尊,此時既是無驚無險,雖然得有些意外,總也是喜事,一個個也都笑著散了。
只人群中有一女孩,本家姓方,榮府里取名喚作碧痕的。
論起來亦是榮府下體面奴才之家生女,依著賈府規矩,七歲上便入府跟在怡紅院里學習著比襲人、晴雯等皆小著三、四歲。
她年紀雖小,論樣貌體格,倒漸漸出個水靈靈動人的,別樣也就罷了,近年來那胸前一對幼乳卻是由不得少竟是偏偏挺拔得一味猛漲,莫說自家暗地裡看著羞人,連私下頑笑,晴" 哪裡像土幾歲,倒和史大姑娘一樣品格兒".只是寧榮兩府里殷紅艷翠,便是下一等奴才婢女亦是個個頗有顏色,她年紀又小,性子又是忒得,光是體態有那處動人,於那怡紅諸婢中,卻不出眾,不過是眾人眼裡丫頭,並不當得甚幺要緊差事。
豈知這碧痕,便是天性的靦腆,羞澀於,其實也略有一番心胸,少女春懷,略略懂事時也竟想過寶二爺俊秀、儻的,午夜裡春帳入眠,竟也偷偷撫弄過自己胸前那一對玉兔兒,亦胡:" 我這裡……只怕果然要比晴雯姐姐都大些……".論其時大家之禮,,不過是候著寶玉漸漸成年,隨意尋那有顏色的,為其猥褻奸玩,洩慾;便是由得主子少爺破了身子,要了貞操,也不敢奢求人人都如襲人一收為房裡人更進一步的,她年紀又小,依附著襲人等,亦不曾貪想多思。
不想一時府內事變,弘晝圈園子封奴,怡紅院里封了襲、麝、雯、紋四女為奴兒,后。
雖依著性子,沉淪人群之中度日也就罷了,只是到底有些不甘。
今怎的,旁人聽聞襲人進位,或喜或悵,只她,竟是不知哪裡起了意頭,幾年勇氣鼓在一時,這裡聽襲人說" 都散了……如今要換換衣裳才好又見眾人都漸漸散了,竟然是偷偷走近了襲人,小臉蛋紅得如同桃花春妍了頭聲音如有若無,細細道:" 襲人姐姐,您如今身份不同……既要換妹妹伺候?……可好?" 襲人初聽一愣,竟不知該怎幺答對,片刻抬眼,細瞧眼前這碧痕,竟不知怎弘晝吩咐之言來,明明都是女子,都忍耐不住細細觀她眉眼兒,但見這睫,粉腮丹唇,端端是少女體格容貌兒,便如嬰兒一般純真粉嫩,更兼,恭順嬌羞,心下更是難抑蕩漾,略略一思,才是笑著攜起碧痕的小手,好".便同著碧痕進了自己卧室去更衣。
倒有頓飯功夫,襲人已是褪了適才汗濕之裙衫,換了一套粉藍色對衿睡蓮小端上簪一朵綢粉八角小珠花,腰間系一條粗紗灰藍蘿紋腰帶,足下登一布百層鞋。
她度量暮色將近,卻也不再攜人,只喚碧痕去打點廚房以備一要留在怡紅院用晚膳,自己一個人就去綴錦樓見鳳姐,轉述弘晝之意。
她自來小心,只是依著弘晝之意安分守己款款敘言,撿著合適的話頭說著弘晝要並自己加封之事,叩了頭只候著鳳姐吩咐。
倒是那鳳姐卻最是會體貼人喜笑顏拉著襲人之手,連聲嗚咽笑泣說道:" 襲人妹妹還來晚一步,適女來回,詹事府已經差了人已經拿了凹晶館里的太監王可信和丫鬟花慧。
這園子里這許多不安,惹主子生氣,豈非都是姐姐我瞎眼沒腳蟹未曾安頓好,主戒都是該當的。
倒難為了襲人妹妹替我一味苦心周全,你這份心智也就得是這性子,卻不是替我免了許多更大的簍子。
妹妹你可千萬別心裡不的容貌體格,尋常主子姑娘還及不上呢,更難得這份用心。
你說主子恩的福氣,豈不知我早知必有今兒,心裡還念佛,說是我的福氣呢?" 襲受這個話,一味叩頭謙謝" 主子恩賞,是萬萬想不到的,哪裡敢真的腆起來,更惹得園子里姑娘們不安,實在是惶恐,只求妃子教我……" 兩子話才罷了。
鳳姐又是留飯,襲人只說還要去見可卿,鳳姐才只能罷了,親送出來。
這平兒一向與襲人交好,倒是真心替她歡喜,與那門口攜手番話兒,再三囑咐" 和情妃要說緩著些才好" 才回去。
卻不提襲人去見可卿,且說平兒送了襲人,轉回了內閣,見鳳姐卻命傳晚飯,陪鳳姐用飯,便也替著張羅布碟,不過是幾樣精緻小菜,一杯蜜煉花露,飯,又替鳳姐布了暖巾,盛了小碗魚丸湯,才坐到一側,一邊輕聲探問奶奶瞧著,園子里究竟是個什幺動靜呢?可是真的失竊了什幺要緊東西?……"姐只是淺淺品口菜蔬,問道:" 姐兒呢?回了沒?" 平兒回道:" 回了,,外頭小紅張羅的,在後頭睡了。
" 鳳姐點點頭,才笑道:" 你慌張個園子大了,左不過是個把丫鬟太監,偷雞摸狗偷些東西去變賣典當罷了,也難免有這等事。
左右我們也沒偷貢品賣皇糧,與我們有甚幺相王?"平兒恩了一聲,又呢呶道:" 只是主子似乎……生好大氣……" 鳳姐抬著媚眼瞧咯咯笑道:" 把你這蹄子鬼的。
昨兒給馮府的東西可送到了?" 平兒點 送了,是差門上太監何公公去辦,他一向妥帖謹慎的。
" 鳳姐點了點頭,湯,才彷彿出神道:" 襲人素常是個謹慎的,性子也溫順,模樣也周正,心,主子疼一疼也是常事。
" 平兒見鳳姐這等寬心,亦就罷了。
兩人用過晚膳,無聊絞會子絨線,自有小來回,說是弘晝晚上果然宿在怡紅院,門上丫鬟說是喚了襲人服侍。
二話,不過胡亂睡了。
次日晨起,鳳姐梳洗過,卻由喜兒服侍著裝扮起來,挑了幾件衣裳都不中瞧,了綉衿館前兒送來的一件紫色" 織羅裙" ,這裙子乃是細細密密四層皆織而成,最內層最密,最外層最疏,其實層層疊疊均是鏤空隱隱可顯肌不真切,只在胸前用針法更密,才遮得春色,卻顯得玉膩冰肌,軟嬌綿難得的風流嬌艷;再是梳頭綰髻,編髮用意五鳳朝陽,插了一支溫色鵲將鬢角長發都挽至頂心,只為露出脖頸,更挑了一對難得的冰晶垂露耳鏡中顧觀,往年如何敢想女子家能打扮得這等嫵媚動人,倒真如天仙神喜兒也不由贊道:" 奶奶姿容真是看得人羨煞……便是畫里美人兒也再奶的,難怪主子這般喜歡……人們都說林姑娘寶姑娘嬌麗,叫我說,便年,也不及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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