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大觀園記 - 第143節

雲兒一聽一愣,不解道:" 爺的意思是……?" 馮紫英笑著又胡亂用幾口湯羹,道:" 這天家王府的事,你辦差不仔細,哪個用你?但是光辦差仔細也,但是最要緊的,你得多琢磨裡頭的' 戲'." 雲兒笑道:" 奴家就是不的幺……這等王爺家的事,我一個……外頭的瞎眼婆……哪裡能琢磨得馮紫英似乎是自言自語道:" ……天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最要緊是你思……我心裡雖然疑,但是真的抓到線頭兒,還要多思量……比如咱們他那個性子最介意什幺……" 雲兒托粉腮鼓朱唇思了半日輕聲道:" 五頭說是風流王爺。
又這般沒意思的拘了那許多女孩子在個園子里受用。
想來最介意是……枕席上的事了。
" 馮紫英點頭道:" 還說自己瞎眼婆…你可莫太謙了,你是江湖裡歷練過的,眼睛卻毒。
這男人愛女人,除了那爽快,其實最要緊的還是心思上的受用。
五爺得意的,就是這群芳依偎,的調調。
以他這幺個荒唐性子,心急火燎的昨兒叫我進園子搜園,難道幾個毛賊……一則是惱恨園子里有勾結外頭偷盜的事失了分寸,二則……他最忌諱的還是有說不得的事……" 他說得似透未透,雲兒卻已經明白," 是了……在王爺看來……便是最沒身份的小丫鬟兒……既然入了園子,的女人,心裡怎幺敢有旁人……若是和外頭好說不好聽的……王爺臉面去了……既如此……這個柳湘蓮可了不得……爺何不速速聯絡了官府,……" 馮紫英點點頭,又搖搖頭道:" 是了。
你也說了,王爺臉面上要緊。
既然臉面上要緊……你說,要真有些個事情,我該怎幺打發呢?" 雲兒一愣,透人心的,旋即明白,道:" 難怪爺躊躇……也是……若真傳出去…子就敢……動王爺的人……怕王爺臉上難看呢……" 馮紫英沉吟片刻,色哈哈大笑,忍耐不住在雲兒臉蛋上擰了一把,笑道:" 這就是了…說,天家的事最難周全。
你既要辦事妥帖,想事更要妥帖。
" 雲兒又誇馮紫英便攬她入懷,箍著她軟軟的身子一番輕薄愛撫,半日,才一邊隔柔撫弄著她的圓臀,一邊又嘆道:" 要多想王爺的心思,想透了王爺想,才是當奴才的本事。
不過,能想到這一層也就罷了。
若是真想在北京局面,凡事還得再往深想才是……" 雲兒已經被他搓弄得情熱,口中含 爺……爺……別摸那裡……爺還有什幺可想的。
" 馮紫英嘿嘿一笑,幽幽道:"你想,這個小顏生是半月前偷的東西,便是這個柳湘蓮,也是前幾日就跑了……那幺……昨兒晚上……大觀園裡的' 賊影' 又是誰呢?" 雲兒一愣,一想,不由問道:" 難不成還另外有個賊……?" 馮紫英哈哈一笑,也不接半晌才道" 嘿嘿……這裡頭必然是有文章的……你回頭讓爺舒坦了…教你這個乖……" 說著似乎情動意熱,就橫腰一把抱起那雲兒軟軀,幾進得內帳,上得暖床,將個雲兒只勤壓倒,口中嗚咽胡唚,手上一通剝亂掙亂動,只管奸弄淫玩,這雲兒也是個可意的,此種種郎情妾意,探春鳴秋悲一夜,倒也自是風情,不必細述。
第二日,馮紫英卻是養就得好筋骨好性子,必是雞鳴既起,轉頭見身邊雲兒,軟噓嬌卧,被窩邊軟軟圓圓露著香肩一彎,白膩紅潤,柔媚萬方,自他卻起身,到院子里練了一趟拳腳,出了身小汗。
讓通房的丫鬟服侍擦口,到正房裡用些早點。
那雲兒也才起了,過來賠笑侍奉端粥送羹只告起晚了,爺倒早".他卻笑道今兒還有正事要忙。
仍然命雲兒等在宅內自便,早點,自己喚了轎子就去詹事府廳堂。
這詹事府本是前朝儀制,掌管太子內務事宜。
因康熙朝太子壞了事、雍正朝子。
後來就轉為管宗室貝子貝勒之應用內務、又管些嬪妃家人、皇親內事。
故此正堂設在大內偏門景政殿外,辦差的一半是文吏買辦,一半是。
說起來,倒是個連接中外的油水衙門,論起差事來,要忙自然是有忙事,要閑起來也是無事可做。
只今兒馮紫英心中有事,進了書房,便喚佟客雙來吩咐皇莊上安置宗室後人的差事,細細叮囑幾句" 去內務府選凈身的小孩子過去侍奉" ," 要緊辦妥帖了,這等事情馬虎不得" ,那是大內六品藍頂太監,本算不得詹事府下屬,只因為辦這份差事,卻對敬如神明,更早是銀子餵飽了的,有什幺不明白的,忙不迭應是,回頭批的文箋,卻是從大內支銀,安置紋銀四千兩,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恭" 大人就候著好兒。
這說起來都是宗室的正經差事,奴才定辦的妥妥的。
如今承德外頭龍興庄正是正黃旗名下,幾處院子都還妥帖,不富貴華麗卻也不招人側目的。
只是一向沒人住,得僱人打掃。
天子產業,佃戶們也都不遠就是承德驃騎營大營盤,也容易看管。
回頭內務府或是禮部總能指出來教讀書的。
這些子弟年紀都小,已經安排了年家小三爺去掌總兒。
那也是個前頭壞事的破落子弟。
能有這份恩典,敢不誠惶誠恐,一定不能辦,萬事總是妥帖的……再安排幾個陪讀的,奴才必細細依著王爺和大人來。
回頭一併安置……" 馮紫英見他太監老婆舌頭絮叨,揮揮手就想端茶,又想起一事問道:" 昨兒頭去打掃那位姑娘呢?……" 佟客雙忙諂笑道:" 大人放心,都妥帖著呢。
昨兒就在西頭宮裡將就了一夜。
該見的人都能見著的。
一大早我就派了小德子送回園子去了……恩……這是典,大人的提攜。
王府的人,憑她是個小姑娘,奴才也是不敢怠慢的,意細密著……奴才幾個腦袋,敢把王爺吩咐的事只管怠慢。
" 馮紫英笑著連說" 那就麻煩公公" 端了茶。
佟客雙才辭了出去。
馮紫英正要觀園見弘晝回話。
門上來報說是今年嬪妃省親的名冊來了,卻只得又費,歸了檔,安排小太監去大內報喜。
待諸事妥當,才一個隨從不帶,獨去大觀園見弘晝。
他本是聰慧油滑之人,既知弘晝與這女色上荒唐忌諱,本不便多去大觀園。
只是眼下的事體件件帶著些" 王爺私事" 的意思,弘晝又是對外託詞身子不養,總不好託人傳話,便只能在門外請太監回報了,候著弘晝接見。
過是一個小丫鬟來引他進去,他亦只是恭敬打躬作揖陪笑,一路並不敢多路行來,或清堂茅舍,或堆石為垣,或編花為牖,或山下得優尼佛寺,或道丹房,或長廊曲洞,或方廈圓亭,饒是馮紫英進這園子也非一次,亦盡這等富貴風流、堂皇雅緻,心下也不由暗思:這寧榮二府昔年當真富依仗著賢妃之勢搭就這等神仙般園子,難為多少銀子怎生揮霍來。
當日侯門威勢、世代鐘鼎、皇親國戚。
如今朝堂風雲,展眼煙波,卻被自己收做行宮,連族內媳婦女兒都供奉為人之奴。
豈非可嘆人生一夢。
只是這等倜儻性子,這園中女子又都是天仙般人品,倒不曾辜負了這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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